给她泼冷水一般,明湛说:“但是海沙白卖掉了才算是有入账,卖不掉也就是海滩上的小活物罢了。你倒是想一下,什么人能够一口气吃下将近一千斤的海沙白?”
一句话,秦琴哑巴了。
明湛扳着手指道:“不见肉,不顶饿,不耐放。寻常人家最多也就是用这玩意儿来改个口味什么的,不会每天吃。鱼码头上的鱼牙子势必要压价,二十文只好折一半……”
话说到一半,秦琴就不干了:“我的个龟龟,十八两银子还能做个一年的油盐菜钱。再折一半,谁爱弄这个辛苦钱?最起码我现在就不乐意干了……”
心头的火热,骤然凉了一大半。
看着明湛不吭声,秦琴迟疑着,开口问:“阿湛,难道你还真的乐意这么干?打算去码头给鱼牙子?”
看着明湛真的点了头,秦琴的心,彻底凉凉了。
明湛道:“你别说世间事有没有道理……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的。不给鱼牙子,你没那个门路卖掉。鱼牙子有门路直接能给了几个酒楼,一千斤很快就可以卖了。给了鱼牙子,就得接受他们的压价……种海沙白下去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会有文玩木料这个变数。”
秦琴道:“那是,这就叫计划不如变化快。既然如此……那这片海沙白的地怎么办?总不可能闲着无聊往这边跑跑,挖个三五斤回家做汤吧?”
明湛道:“可惜我们家没有养猪,不然喂猪也行。”
“喂!你恶心不恶心啊!”
虽然秦琴蛮可惜这满海滩的海沙白,可是思来想去,现实问题着实没辙。明湛说得很清楚明白:“雇人来挖,亏了人工钱、运车钱、卖货钱。不雇人来挖,我们一家子,这一亩地得挖十天半个月,秋官的秀才还要不要考了?”
道理都懂,用不着说出来扎心,秦琴就戳他腰眼子:“你别光说废话啊,按照你这么说,倒是留在海滩上看个高兴得了?”
“哎呀傻丫,你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没辙,就算很不愿意,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挖了两斤海沙白自己吃,秦琴蹲在海边很不甘心,正在刨沙子出气,秦秋平喊:“爹,娘,起雾了!”
来了!
怕什么来什么!
妖雾凭空而起,瞬间遮天蔽日,刚才还碧蓝一片看不着边际的大海骤然变得黯淡失色,眨眼功夫,海平面线消失了,触目所及,白茫茫一片。迎面吹来的海风越发潮乎乎起来,衣服布料贴着身子,越来越冷,寒气就跟从毛孔里钻进来一般。
明湛道:“我们赶紧回去吧,恐怕一会儿要下雨……”
话音未落,毛毛雨就从半空中洒落下来,明湛弯腰抄起秦夏,秦琴左右拉着秦冬雪和静儿,一家子撒腿就跑。那雨水就撵在屁股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加大雨势……【1】【6】【6】【小】【说】
一顿乱跑,最后冲进了灯塔里面。
头顶雨歇,身边风止,明湛把秦夏放到地上,秦琴也放下捂住鼻子的手:“倒是没什么霉味?”
明湛道:“这里经年海风吹,霉味积不起来。但东西都潮朽了。”
此刻,他们就在塔脚的屋子里。
肉眼可见的,这边放的桌椅柜子等物都已坏得不像样了。秦琴两脚踹散了一张椅子,就地取材生起火来。
烤着火的功夫,灯塔外呜呜的,风声渐怪异狂乱,令人胆子发寒。
秦琴越听越不是那么一回事,抬眼看了看灯塔顶,恰好跟明湛目光对上,明湛道:“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秦琴道:“好啊。”
让秦秋平照顾着弟妹静儿,夫妇二人往塔顶爬去。
砖石砌的灯塔,外面看着是七层,里面是旋转着往上的楼梯。离地近的两层还有些打滑,越往上,越干燥,就连墙上雕琢的浮屠像也没多大变化,仿佛昨日还有披甲士兵,楼上塔下,日夜逡巡。
来到了塔顶上,砖石砌的火膛里,堆满黑乎乎的余烬,秦琴用竹钩子扒拉了一点,放手心里捏了捏,“都成了黑泥灰了,用来堆肥估计是极好的。”
她的空间里有大块的固体燃料,用来点燃灯塔绝不成问题——问题是,她不敢拿出来。
点燃了镶嵌在墙边的四个小油灯,塔尖内亮堂起来,明湛道:“没想到小灯里的灯油只是凝成了块块,倒还能点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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