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岑周氏,秦琴就寻思着,要不要雇个人看房子,后来想着岑周氏一家子如今帮忙看房子也可靠,边盘算着,边进了屋子。
来人果然就是昨儿那个跟在银姐身边的贴身丫鬟莺莺,见到秦琴走进来,正指挥俩小丫头洒扫着的莺莺,立马过来边行礼边道:“莺莺问大娘好,大娘安康!莺莺自作主张的进来给大娘洒扫院子,先给大娘赔个不是了!”
秦琴假意在莺莺鼓鼓的脸蛋上虚拧了一把,笑着道:“你看看这张小嘴,叭叭的倒是把话说在前头了,那我还该不该罚你?”
莺莺笑道:“该罚,该罚!一会儿我们还留下来,帮大娘把院子打扫干净了,就当是罚了,好不好?”
“你先别代替我做了决定啊,我这还没想好呢。”秦琴说着,莺莺很自觉的把她手里提着的东西接了过去,完了两边胳膊一沉。秦琴看着,眼角笑意更浓,“小心点,十斤牛乳和五斤肉,跟个孩子一样重了!”
到底是干惯了活儿的,莺莺扭腰扭胳膊的,调整好了重心,跟着秦琴往灶屋走,边走边说:“没想到大娘爱喝牛乳,我们姑娘也爱喝,她那一身细皮白肉,就是喝牛乳喝出来的。大娘可真会……”
秦琴道:“好啦,少些甜言蜜语吧。这些东西都是款待你家姑娘的,你现在得先告诉我,一会儿到底几个人来?光是银姐儿一个人来,断不会这么大排场。是不是另还邀约了人来我这儿?我好做个准备,不然一会儿招待不周,我和她一起跌份儿哦。”
尽管左拎右提,行动不便,莺莺也愣是别扭着,给秦琴褔了福身子,说:“什么都瞒不过大娘,大娘真的是太厉害了……您说得一点儿都没错……所以姑娘才命我提前过来,要跟大娘把话说在前头呢。”
按照银姐儿带来的说法,一共邀请了四个人,都是跟她要好的窑姐儿。也都是小东湖几个不同书寓里的头牌姑娘,各自有恩客一掷万金那种。这些女人也都在银姐儿手里颇拿到过一些玩意儿,等秦琴的信一到,齐刷刷约好了,跟老鸨子告了假,要来见见秦琴本尊。
秦琴问明白了来由,也就心里有数。
一时院子里,竹椅,石桌,小泥炉里银丝炭烧得旺旺的,核桃碳也烧得爆出哔哔啵啵的声响。茶有白、红、乌龙,八小件,四天王,样样俱全,衬着色泽浓烈的满彩瓷十二分盘中,另还加了柿、梨、橘三样鲜果,都搁在甜白瓷大盘子上。一组三件的红泥胚的金刚钵内,堆得小山似的桂圆、风栗、花生。
等把洗刷得干干净净的板栗红薯也放到桌上,一群莺莺燕燕,也嬉笑着走了进来了。
秦琴一下子花了眼睛,这么多青春貌美的小姑娘,可真的是养眼啊,只觉得原本青墙玄瓦的空寂院子里,骤然间明亮起来。
簇拥着银姐儿走进来的四个少女,看着秦琴,也都是未语先笑起来。其中一个瓜子脸白净姑娘,用帕子轻轻打了一下袁银姐,道:“银姐儿,这位就是你说的姐姐么?长得可真俊啊!”
袁银姐一抬眼,看到秦琴,也是呆了一呆。
秦琴就会意地笑了,伸手指在自己的玄织面罩上轻轻划拉了两下。
袁银姐就回眸对着同伴笑:“当然了,我早就跟你们说了我不是吹牛咯……来来,我给大家引见下。这一位是秦家大姐,可厉害呢,在家里都她说了算,收拾得男人服服帖帖的。生了孩子也跟她姓。”
秦琴笑着说:“运气好,招了个好女婿。女人嘛,就得自个儿当家做主。”
一句话可算都搔到了这些女孩子的痒处,举凡在那风月之地,自甘堕落的少,身不由己的苦命人多。每每迎来送往之余,总不禁幻想一下,俗话说得好,越缺什么越想要什么,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得个自由身,当家做主说了算。
大家伙顿时就像麻雀树炸了窝,吱吱喳喳起来。
“大姐真有本事!就知道大姐是个厉害人!”
“这院子也是大姐买的吗?是大姐掏的银子养活姐夫?”
秦琴摇了摇头:“招郎入舍又不是养小白脸,男人还是要有自己安身立命本事的啊。”
那瓜子脸白净姑娘笑道:“哎呦,那可真的赚大了!自己的户籍,自己的产业,生了娃还跟自己姓,还不用挣钱养活男人!阿银,你记得你们书寓里的玉姐儿么?我们这一行就够可怜了,她靠上了个书生,还得倒贴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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