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墓碑前许久,似乎记起顾父的一些事,当初住在顾家,唯一没有刁难过她的便是顾父,她想,这束花她该献的。
正想转身离去,一转身便看到了站在面前俊颜冷酷的男人,她下意识顿住了脚步,没有出声,亦没有离去,只是看着他。
两人隔着几米就这么站着那儿。
顾薄英瞥了眼她献的鲜花,冷淡疏离道:“谢谢,我想我父亲会高兴你来祭拜他,即使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妻子。”
听罢,她垂眸,良久才轻声道:“伯父生前对我很好,我来祭拜他是应该的。”
“半年前,你丈夫救了我父亲,可惜他还是没能挺过去。”顾薄英似乎平静地说。
想起半年前,白止星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他当初和薛婉婉订婚时,说是因为她哥薛清能够救他父亲,可是……最终他却和薛晚晚解除了婚约,伯父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丧失了治疗的机会……
而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才那么做?
这时,她抬眸望去,对方似乎也在想同一件事,神情有着自责和悔恨。
他怎么能不悔恨?他放弃了救治父亲的机会,去求得她的原谅,可最后她嫁给了别的男人,他父亲也去世了……
白止星微微抿着唇,似乎想说什么,就听他说,“我和薛晚晚解除婚约不是因为你,我父亲也赞同我这么做,如果要我一生痛苦换他生的机会,他即使活下来也会自责一辈子,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听他这么说,白止星反而胸口一阵闷痛,宁可他将责任全都怪在她身上,那样她也好过一些。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没有任何愧疚?”她忽而抬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谁知,顾薄英忽而笑了下,几乎是没有弧度那种,“那更好,只要你心中对我有一点愧疚,那么就能将我记得长久些。”
听罢,她深深地皱眉,仿佛不适应他如此说话,“你别这样。”
“止星,身边的人都逐渐离我而去,我甚至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下去了,但只要一想到你,我就觉得可以坚持下去,所以只要你心底有一点的位置给我,我这辈子就能支撑下来,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也能接受,只要你能幸福……”顾薄英说完,便转身离去。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明明她撑着伞,却感觉有雨丝飘到了她的脸上,抱歉,薄英,真的抱歉。
哪怕是一点位置,都不可能。
……
葬礼结束后,顾薄情走过来,揽着她去慰问了顾裴云几句,便带着她离开了天合墓园。
路上,气氛有些沉闷,也是,今天是个悲伤的日子,没人能高兴得起来。
她靠在顾薄情怀里,闭上眸似乎在休憩,这时听到头顶传来他沉沉的声音,“你哭过了?”
白止星怔了怔,然后清然一笑,“哪有。”她连她母亲病危的时候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但是今天——
却为了顾薄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