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的箫声像是一颗掉入湖中的小石子,荡起阵阵涟漪后,又归于平静,不留一点痕迹。
“回去吧。”李莞把竹箫放回匣子里,漠然道。
鹤望脸色黯然的上前扶了她。
出了醇酿坊,马车已经在候着了。
李莞正要上车,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小姐请留步!”
她回身一看,原来是妙菡。
妙菡快步走过来,笑着道:“小姐请留步。您方才吹奏的曲子还没吹完,有位贵人十分惋惜,想向您讨要曲谱呢!”
“贵人?”李莞目露疑惑。
妙菡垂首轻笑,道:“小姐所念之事,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
妙菡推开门,恭声道:“先生,方才吹箫的人来了。”然后对李莞做了请的手势。
李莞吩咐鹤望:“你就在外面等我。”然后提步走了进去,妙菡轻轻閤上门。
这是醇酿坊最高处的阁楼,屋里点了七八盏灯,明亮如白昼,身着白衣的男子正站在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案后挥墨如雨。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俊美脱俗的面孔,莹莹的灯光下,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邺子琤了,李莞心想,熟悉的气质让她感觉似曾相识。
“坐吧,桌上有茶。”邺子琤朝她笑了笑,继续垂首运笔。
李莞心中的忐忑突然就平复下来,她从善如流的走到书案前的太师椅坐下,抬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起来。
“好了!”大约一刻钟后,邺子琤终于停了笔。
李莞望过去,听到他对自己道:“你过来看。”
什么东西?
李莞稍稍犹豫了一下,走到邺子琤身边,朝书案上看去。
她不由怔住,纸上画的石竹竟然与顾成昱当作生辰礼物送给范惟劼的那幅有七八分相似,她不由抬头看向邺子琤。
邺子琤悠悠道:“我不过是随口提了句,没想到顾家小子真的把那副画找了出来,还当作礼物送给了武安伯世子……”他看了看纸上的竹子,感叹道,“可惜时过境迁,我早已找不回当年的感觉了!”
他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幅画,李莞只感觉自己心跳如鼓。
“先生画的竹清骨铮韧,这么些年过去了,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差别。”
“哦?”邺子琤含笑看着她,“那你说说,这幅和当年那幅有什么差别?”
李莞仰着头看他,目光明亮如星。
“这幅画,只少了一方小小的印鉴!”
邺子琤粲然一笑,伸手打开手边的木匣,拿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印章。
李莞眼睛一亮,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邺子琤笑着在画里的石堆下按上那方印鉴。
“规、心、笃、志。”李莞一字一字念出来,认真道,“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
邺子琤大笑起来,提笔在纸上的空白处写下那四个字,运笔如行云流水,毫无凝滞。
李莞看着那端端正正的四个简体大字,再也忍不住露出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