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礼全步子大,又走得急,章董氏在后头竟是追不上。情急之下,只能招呼院子里在前头的丫头和婆子们帮着拦一下。一时间,章董氏正房院里的众丫头和婆子慌作一团,纷纷上前去拦阻章礼全,而章礼全被拦了几下后,章董氏就追上了他。
一把拉住自己儿子的手,章董氏急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娘不许你出去!”
章礼全不说话,只是极力想挣脱章董氏死死拉住自己的手。
“老三,你听娘一句话,别出去,你这会子去了也没用。你去见乔二奎一家人,见了他们说什么?什么也说不了,倒让人看了只更伤心。你要想去见乔珍,如今她的身份,你也是见不了……爹娘养你这么大,不想你为了个女子要死要活的,没意思,也没出息……”
许是章董氏的话起了点作用,章礼全挣了几下终是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娘,我听你的,回屋去……”
章董氏还不放心,仍然紧紧攥着他的手道:“那我陪你回去。”
“你松手,我自己走。”章礼全固执道。
章董氏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哀戚,心里不由一软,便松了他手。
章礼全便把手从自己娘手里抽了出来,转身慢慢往外走,原先挡住他去路的院子里的丫头和婆子们见状俱都让开了路。在他身后的章董氏见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心里头痛得不行,抬起手来看到自己手上沾染上的他方才捶破了手流出的血,嘴中叹气念了一句,“这是造得什么孽哟……”一霎时又红了眼圈儿。
一旁站着的丫鬟山茶赶紧掏出自己的绢子来替她擦手。章董氏随便擦了两下,因对章礼全仍是不放心只能跟在他身后出了正房大院。直到跟着他,看他进了他那边儿院子的北边正房屋后才放下心来。在院子里略站了站,便又把他这院子里跟前服侍的人都叫了来,说这段儿日子看着点儿章礼全,凡是他要出去都要赶紧过去和她说一声,众人都应了,章董氏这才回去了。
却说章礼全进了屋,反手将门阖上,拖着步子茫然地往自己书房里走去。他此时心痛得脑中一片麻木,今日自己娘亲告诉他的事实在是对他打击太大,他觉得自己几乎支撑不住了,所有的对以后和自己钟情的女子共度一生的美好期望全部都落了空。整整四年多,他从一个青涩少年变成一个磊落俊郎的男子,他一直等待着她长大,一直等待着能和她携手,一直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妻子,和她生儿育女,相伴终生。可是天意弄人,就差那么一点儿他就可以拥有她,却失去了她。
娘说得她和自己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有缘无分……”章礼全喃喃念着在书房中转着圈不断走着。忽地他看见那个他每日都要擦拭,乔家送给自己的那个青铜人形灯,只觉似乎好大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响,他倏然惊醒过来。一伸手就把那小灯拿在手上,心中只觉痛得无以复加。他心里头有气,也不知是气乔珍还是气那延平侯,又或者是气自己,气这大武朝的尊卑有别的规矩。拿起这灯就想摔在地上。可是手高高举起,却摔不下去。
长叹了一口气,章礼全手中握着那青铜人形小灯,缓缓地走到书案前的一张圈椅上坐下,两手撑着膝,冬日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扇上厚厚的高丽纸洒落进书房中,打在他苍白的脸上。他闭上眼,两行清泪从脸颊上缓缓滑落。
在人前,他不好流泪,因为有句俗话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为了个女子,会被人看不起。即便是在自己家,也会被认为是没出息。但是关上门,章礼全还是忍不住再次落了泪。
哭虽哭,但到底他的头脑渐渐清明了,从刚听说此事时的震惊伤痛,六神无主,渐渐冷静下来。心中想,只不过是她成了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自己和她就不能在一起了么?难道自己就这么放了手,任自己钟情的女子嫁给别人?娘说得话可信么?思来想去,他决定亲自去问一问乔二奎,把这事儿弄清楚,再做决定。
心中有了主意,他暂时就觉着好了些,便将那青铜人形小灯放在书案上,将书案上的一张绒布拿在手中按照往常的样子仔细擦拭起来。也不知道擦了多久,直到天黑下来,他仍然坐在书案前的圈椅上一遍一遍地擦着那灯,只觉得每擦一次,心里却活过来一分。
掌灯时分,有他院子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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