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白无一挑眉,在秦朗心悬起的时候,淡笑着继续道:“……有的。”
他在秦朗正在说话之时,抬手轻轻一挥,几十个小玉瓶整齐的摆放在了地上。玉瓶润色温润光滑,在月色下泛着莹莹的光芒。一眼便知是好东西。
“嗯,给你。”白无收回了手,对上秦朗瞪大的眼睛,轻松的询问:“这个应该可以吧?”
“……当然。”秦朗艰难的回答道。
他看向那一堆卖相极好的羊脂白玉瓶。不觉得才发现,原来白无才是真人不露相,就看这一堆极品羊脂白玉瓶,就值好多钱了。
看白无那满不在乎的样子,真是让他体内的洪荒之力都快要控制不住啊。突然很想仇富一回怎么破。
不过联想到白无深不见底的实力,秦朗识相的控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
白无看秦朗吃惊的模样,摸了摸衣袖,这些东西还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系统送给他的空间很大,随便他装什么东西,他也就随便装,甚至说,现在的空间里,连他也不知道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了。
这种玉瓶不过是最差的一些东西罢了。
“你喜欢玉?”白无问秦朗,看他目光看到玉瓶焕发出的一丝欢喜,“喜欢的话,等我走时,我送你一个好东西。”
“嗯,啊?”秦朗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突然抓住了白无话里隐含的含义。
走?白无要走哪里?是不是也像这些鬼魂一样,魂归故里。不,他记得白无说过他不是鬼魂,那么他要去哪里?
他看了看一直跟在白无身边的顾惜,一直以为白无是顾惜的什么亲人之类的呢,原来不是吗?
不过看顾惜的样子不太好啊。秦朗从少年面有些泛白的脸上一扫而过,注意力重新回到白无身上,俊朗的脸上扬起一抹带着朝气的笑:“既然你要送,那么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你的心意了。”
白无眨了下眼,然后转身对着羽林军,“请各位报上姓名,籍贯,最好说出具体地址。”
羽林郎纷纷站起,彼此默然以对。半晌,一位羽林郎站起身,眼眶微红,语气惨然:“我们兄弟们相聚了两千多年,如今终于到了分别之时。诸位兄弟的情谊,李某永世不忘!但愿转世之后,我们还有相见之期!诸位,先走一步了!”
“末将李辰,吴中人士,谢先生大恩!”
“何必客气,请上路吧。”秦朗忙回答。
李辰哈哈大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快意,“哈哈,回家了,回家了!”
他抱拳一转身,便不见了踪迹,白无跟前一只玉瓶自动塞入了瓶塞,同时,玉瓶光滑的瓶身上也浮现了“李辰,吴中”等字样。
白无抬手将玉瓶收入空间,然后看向第二个羽林郎。
每一个羽林郎走出来,都泪流满面的与其他的羽林郎派别,然后向秦朗道谢,随后进入白无早已准备好的玉瓶中。
田祁抚着腰间的剑,目光平和的看着身边的羽林郎一个个减少,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白无将手中的又一个玉瓶收入空间,抬头说道:“田尉官,请上路吧。你的妻子,在远方等着你呢。”
“我在这里待了整整两千多年,两千多年啊!今日总算要离开此地了,要回家了,回家啦。”他目露伤感的环视一周,两千多年的时光,是谁也无法忽视的漫长时间,而他今天终于能够回家了,去见已经等待了他两千多年的女子。
“我先送他们,最后在带你回去与妻子团聚,没有意见吧?”秦朗道。
“我正有此意。请先生先去送我的兄弟们回家,田某能等。等了两千多年,也不差几天了。”
田祁说完,英俊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朝他们拱手后,也消失不见了。
白无握住最后一只玉瓶,指腹摩挲着温润光滑的瓶身,少了几十名羽林郎,这座小孤山也变得寂寥起来,他回头率先朝山下走去。
“秦朗,既然事情已了,我和顾惜也该离开了。”白无边走边朝身旁的青年说道,“送他们回家的事情,你一个人应该可以吧。”
“我不行!”秦朗不知怎么的,脑子抽了似得脱口而出,拒绝了白无的离开。
“嗯?怎么,你还有什么难处吗?”白无闻言顿了顿,顺便等等一直落后在他们身后的顾惜。
不知道怎么回事,顾惜最近都很沉默,大概是还不能接受他要离开的事情吧。顾惜还没有成年,却是一个人住,应该很想有一个人来陪伴他,白无的出现让他不在寂寞,如今白无突然要离开,才一时无法接受。
“我……我,找不到他们的家乡。”秦朗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脑抽的说出刚刚的那句话,但现在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了,再说,有了白无肯定会轻松许多,他的直觉(……)告诉他。
这年头,一个两个都靠直觉了啊←_←
“为什么?”
“我语文不好。”一旦开了口,话也就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秦朗面不改色的抹黑他的语文老师,“我语文不好,根本找不到他们的家乡到底在哪里。”
白无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也没有戳穿他破绽百出的借口。
能够那么精准的在地图上找出大概范围的人,会找不到羽林郎的家乡?这跟语文不好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
秦朗被白无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的心一跳,他应该发现这只是谎话了吧。这种破绽百出的借口,他本来也没有打算瞒过白无的。不过他也厚着脸皮,继续胡乱忽悠。反正白无没有拒绝不是吗?
……
有了白无的帮助,秦朗本来需要一个月的路程,被极快的缩短为了半个月。
秦朗心下叹道,果然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有了白无,他少了好多要走的路啊。
至于将古代的地名和现在的地名对应起来,虽然很困难,不过也称不上太过麻烦。
他的爷爷曾是考古学家,奶奶是历史学家,从小被他们所教导的长大的秦朗,又怎么可能不熟悉这些东西?
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把这个地方的羽林郎的骨粉撒在当地的佛堂寺庙的树下,借此也能让他们被香火洗礼,化解其身上的业障,保佑他们早日超度。
没有佛堂寺庙的地方,秦朗就会将之撒在或埋在当地风景秀丽的地方,让他们与家乡的山河共存。有几个羽林郎的家乡由于地理变迁,已经变成了一片湖泊,听白无的意见,秦朗将他们的骨粉撒在了他们家乡所化的湖泊里。
半个月后,顾惜和秦朗被白无带着回了秦朗的家中。
青雾缭绕中,一切都仿佛变得朦胧,变得虚幻起来。
在薄薄的青雾中,征战未还的军人和他的妻子终于重逢了。他的妻子一直守候着他归来,这份守候,跨越了两千多年的漫长时光长河。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你受苦了。”
“不苦,只要知道你还在家里等我。你在家中受了这么多苦,才是真苦。”
“我不苦,田郎,只要能够等到你回来。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这两千多年,我日夜思念着你……绣娘,让你久等了。”
“我愿意等,哪怕是两千年,甚至一万年,田郎,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田祁轻轻的扶着绣娘,声音轻而清晰:“两千多年了,我们夫妻钟得团聚,心中已无憾事。绣娘,我们该走了。”
“嗯。”
绣娘脸上神采飞扬,这是她出现以来第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美丽如斯。
青雾蒙蒙中,田祁和和绣娘相互搀扶着,向白无,顾惜,秦朗深深的施礼。
“打扰了这么长时间,给几位添麻烦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今日终于到了分别之时。我们心愿已了,即将前往地府,转世为人。我们夫妻因先生而得重聚,几位的恩情,希望来世能报。”
顾惜忍不住的问:“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聚散皆有天定,有缘自有相见之时?但愿转世之后,能与恩人相见,以便报答。”
田祁又朝白无下拜,“我们要去了,只求先生告知姓名,让我们知道恩人是谁。”
“不必了,我们不会再见了。”白无唇角噙着一抹浅笑,“心意到了就好。”
“既然如此,便多扰了。”田祁和绣娘点点头,两人的身影化为了两道青烟,在屋内盘旋了一会儿,便从打开的窗户飘了出去,消散在夜空之中。
白无手中握着田祁的骨粉,他走到了窗边,将手摊开,一阵微风吹来,白色的骨粉也散了……
……
已经临近中考,学校里到处都是朗朗读书声,严肃紧绷,顾惜刚刚回到学校,感受着周围平常人的气氛,
恍然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了。
无心于桌上的书,顾惜用指腹摩挲了几下光滑还带着油墨香气的书页,出了神。
周围空荡荡的,白无没有在他的附近。其实以前也是这样,他读书时,白无向来是不会打扰他的。虽然在刚刚的一个半月里,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有人在他面前坐下,顾惜目露惊喜的抬起,却不是那个他想象中的那个人。眼底的喜悦,迅速消散,重新回归了平静。他打量着面前的人。
是一个女生,准确说,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即使年纪尚小,但那精致的五官也显得很夺人目光。
有些眼熟。
顾惜轻轻皱眉思考了一下,才想起,这个女生曾经对他告过白,不过他已经不记得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了,本来也不重要。
本着图书馆这么多位置,别人想坐哪里他也没有资格说什么的态度,看了女生一眼也就不再在意了,低下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跟前的书上。
“……顾惜。”顾惜不打算理会,但女生却不打算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她坐在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对面,等了一会儿,并没有见到那个少年有任何要理会她的意图,咬了咬唇,只能率先开口。
“嗯?”顾惜疑惑的抬头,“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看着女生微微晕红的面颊,他思索着女生的目的。
“顾惜,你……我……我们,能不能做朋友。”女生漂亮如山茶花一般的娇嫩脸颊泛起羞怯的晕红,她注视着顾惜,大大的杏眼里盈盈含情。
“很抱歉。”顾惜敛下眉,认真却无情的回绝了女生,“我目前只想专注于学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女生喜欢他,明明他们还小不是吗?这种年纪,又哪里会有什么深刻的感情,他不懂,也不会懂。
“……啊,这样吗?其实,我只是,说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仅仅是普通朋友。”少女脸上好看的粉色褪去,她面带苍白的道,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硬撑着说完。
“没问题,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顾惜。”顾惜知道少女只是为了能有一个台阶下,他眼神平静而柔和,朝女生伸出了手。
等到女生转身离开,白无才在顾惜面前现身。
“你又踏碎了一颗芳心。”白无清楚的看见了那个女生离开时,从微红的杏眼里流出的泪水。
“我不喜欢她们。那又何必勉强自己去回应呢?”顾惜没有抬头看白无,他手指紧捏着书页的一角,声音平静的道。
“那倒是,感情确实不能勉强。以顾惜你这么好的条件,以后要什么漂亮美人没有,放心大胆的慢慢挑,现在你还小,不急。”
“嗯。”
“这是什么?”顾惜抬眼望见了白无白皙修长的手指间一块漂亮的玉在微微发着莹润的光泽,心思转折间,顾惜询问道。
“给秦朗的礼物。那天不是说过要给他一件大礼吗?嗯,这个就是了。”白无将手摊开,把玉完整的露出来给顾惜看。
肤色白皙的手掌心,一块白色隐隐泛着冰蓝的玉静静在那里,白无另一只手一刻不停的在上面刻画着符箓。
这是他准备送给秦朗的礼物,这块玉被他纹刻了好几个不同作用的符箓在里面。既可以驱鬼辟邪,也能够保他一命。
顾惜微愣,突然有些委屈的情绪袭上心头,他对男人说:“我呢?你不给我礼物吗?”
“你呀,”修长温凉的手覆上他的头顶,力道轻轻的揉了揉,男人声音清朗,“你自然是有的。”
“正要问你,喜欢什么?我好准备。”
“……什么嘛。”顾惜眨了眨眼,歪头看白无,“这样就根本没有惊喜可言了。”
“明明是你自己要提起这个的。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问你了,等我走时,才揭晓吧。”白无无奈的摊摊手。
“……你什么时候走。”顾惜沉默了一下,将书合上,仰头看在沐浴在阳光中显得风光霁月的俊美男人。
“我等你考完。”白无柔和了神色,他微微凑近了顾惜,“可要考个好成绩啊,不好,你的礼物就没了。”
顾惜蓦地扭头,白皙圆润的耳朵微微染上粉色,“你说话要算数!”
“自然。”
[系统,时间稍稍延后一点。]
[宿主,为什么不快点离开,你不会看不出这个孩子对你的想法吧。拖得越久,对你而言,越不利。]
白无垂眸,他当然看得出来,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离开时,我会抹去他对我的感情。]
[嗯,既然你已经有想法了,那好的。宿主,你放心大胆的多玩几天吧,有本系统在做你的靠山呢!]
[你说这话就不害臊吗?]
[嘛,宿主,本系统其实没脸这种东西的,又哪里来的害臊。╮(╯▽╰)╭]
[你又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