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隐在花丛中不见踪影。
照水在外等了许久,才见俞宪薇慢慢走了出来,不由担心道:“姑娘可还好?五姑娘呢?”
俞如薇疲惫地摇了摇头,又叮嘱道:“今夜之事不可同人说起。”
照水知道轻重,忙点头应了。两人一径出了园子回宽礼居去。
当晚,俞宪薇彻夜未眠,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虽然知道了自己生母的真实身份,但对于其他一无所知,若顾氏当真是前首辅的女儿,那嫁入俞家应是一桩幸事,怎么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去了呢,顾氏的生和死,更像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被俞家人刻意隐瞒。而俞宪薇自己,上辈子死于火中,是否也和顾氏这段秘辛有关?
她心中愁肠百结,辗转至天明前才略略合眼睡了一会儿,朦胧中恍惚有一双柔软慈爱的手,轻轻拂过自己发间,只是指缝间分明透着浓浓的阴森鬼气,冰冷刺骨。俞宪薇一惊,一个机灵从床上坐起,慌张四顾,帐中无人,屋内昏暗如夜,唯有帐外小桌上一盏琉璃灯透进些微光亮,被紫霞色帐子映成柔紫色。她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一手冷汗。
照水在外屋听见动静,忙道:“姑娘醒了?”这才去拉起窗帘,挽起帐子,窗外的亮光泻进来,才叫人察觉原来已经大亮。
去宽礼居请安时,恰好遇见丫头掀起帘子,俞宏屹踏出门槛,见了女儿,他眼光一沉,便有几分见了晦气般的不喜。
俞宪薇白着脸福身请安,俞宏屹也只随口应了一声,匆匆就要往外去。
“父亲。”俞宪薇突然出声叫道,话叫出口,才觉得这两个字眼竟陌生得很。
“什么事?”俞宏屹明日就要去任上,昨晚才和小古氏摊牌说清要单身赴任,两人闹了场别扭,到今晨还未见好,他心中烦乱不已,对着女儿更是不耐烦。
俞宪薇怔怔看着俞宏屹,一时却不知该怎么问出口,或是该问些什么。问你可还记得当年的顾氏?问你为何要隐瞒女儿的身世?还是问你这些年为何冷待漠视?
俞宏屹等得不耐,低头一看,恰望入她一双眼中,凤眼长眉,目含泪光,眼尾极深,依稀竟是久远记忆里的模样,他心中一动,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看清楚后,更生出浓浓憎恶,便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院中发生的这一幕,被嘴快的丫鬟赶着告诉了小古氏,小古氏正恨意难平,便将气撒在俞宪薇身上:“冲撞父亲是为不孝,叫六丫头好好在屋里呆几天,反省反省。”小丫头应了,正要出门,被俞明薇拦住:“娘亲素来宽厚,怎么在这事上犯糊涂?姐姐心里本来就有疙瘩,若再说出些不经思量的话,岂不是于娘亲名声有损?”
于是,俞明薇亲自出了屋子,笑吟吟拉了俞宪薇的手道:“娘亲身体不适,姐姐不如去大姐姐那里玩会儿,我等会儿就来寻你。”
俞宪薇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不看还不觉得,不过转眼,妹妹已经是大姑娘了。”
俞明薇忍俊不禁:“姐姐生一场病,就忘事了吗?咱们可是双胞胎,三月二十三才一起过的九岁生辰呢。”
她们根本不是双生子,俞明薇九岁,她的生辰是乾德十四年三月,和自己的真实生辰相差不过八个月。怀胎十月才会生产,只怕顾氏生命的最后几个月,是怀着孩子眼睁睁看着俞宏屹和小古氏双宿双栖的。顾氏死得不明不白,上辈子的自己也是不明不白死在这对母女手上。
这件事岂是能轻易揭过的?等到真相水落石出,不论罪魁是何人,定要报了这仇,讨个公道。
俞宪薇心头彻底冷硬下来,点了点头,回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