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响起时,她暗自庆幸自己赌赢了,然而听罢他的话,她又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了,好像和他预想的并不一样,但听他问,
“你觉得千山怎么样?”
呃……这算是试探么?她还以为他会生气呢!没想到如此平静的问话,那她是不是应该继续做戏呢?晴柔犹豫为难的看向雀儿,雀儿没敢吭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假装,于是晴柔开始扯,
“千山啊!他挺逗的啊!虽然不白嫩,但是够英俊,个头也高,还会点儿功夫,虽然不是很厉害,防身足够了,而且平易近人,乐观又开朗,还会说笑话哄人,又没什么架子,跟咱们府里那些矜贵又盛气凌人的公子哥儿不一样。”
绞尽脑汁的想尽一切好词来赞美连千山,为的就是想看看福灵安的反应,然而他竟然没难过,反而笑了笑,“这么说来,你对他挺有好感?”
猜不透他的态度,晴柔试探着回了句,“是啊!你问这个干嘛?”
看她说的头头是道,还唇角带笑,那应该是真喜欢,也许曾经的执念只是一种迷恋,等到对的那个人终于出现时,她就会放下罢?这不正是他所期待的么?除了祝福之外,他真不该有其他的情绪,
理了理纷乱的念头,福灵安笑应道:“千山的确是个好人,我与他患难与共,他连命都可以舍弃,如此仗义,实在难得,想来日后必定会对自己的妻子百般呵护。”
“你这话什么意思?觉得我跟他很般配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居然能笑着说出这一切,毫无醋意,难道她又失算了?“你不会生气,不会难受的么?”
福灵安始终谨记自己的身份是哥哥,不会存什么非分之想,“我视他为兄弟,如果你喜欢的人是他,那我会很放心,没什么好生气的,我想他会待你好的,不会让你失望难过。”
“所以我的心在哪儿,你根本不在乎对不对?对你而言,这是解脱,你巴不得我赶紧忘了你而喜欢上别人罢?”
盼了许久的晴柔失望之至,坚持了那么久,她都没放弃,却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的执念毫无意义,他从来都不在乎啊!哪怕她再怎么折腾,都始终无法引起他的注意,无法夺得他的目光,独角戏罢了,并不能引动他一丝波澜,她还唱得那么起劲儿,实在可笑!
“我们是兄妹,此生都没可能,终归会各自嫁娶,你能遇见一个好人,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兄妹,又是兄妹!她恨这种身份,为何不能摆脱?因为他不愿,她一个人也就无能为力,晴柔多想告诉他,她想嫁的人只有他,可是已被拒绝了那么多次,心都凉了,再向他表明,岂不是自讨没趣?他都那么看好她和连千山了,她还能说什么?
扎心的滋味她不愿再尝,只能假装自己已经不在乎,挽回颜面,“好,如你所愿,我会对他好,然后忘了你!”
倔强转身后,强忍的泪终是落了下来,她也不去擦,任风吹着,吹干了就不会有痕迹,她算是看透了,不管她做什么,都不可能得到他的心!
努力坚持到这一步,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像快燃尽的烛火,将要熄灭,再难亮堂!
槐树下的福灵安目送她远去,神情幽暗,手指紧握,终是没有追上去解释的勇气,
风过花落少年肩,似劫非缘敛绮念。
莫问心意莫言悔,将错就错任人怨。
心痛难耐的她回去后大哭一场,雀儿怎么劝也劝不住,也跟着哭,自责的怨怪,“都是奴婢出的馊主意,害姑娘你伤了心,奴婢知错,愿受处罚。”
终于清醒的她很清楚自己没有责怪雀儿的理由,无精打采的趴在帐中,目光怔怔,
“你没错,错的是我,他一直都在拒绝,是我太固执,一心想将两个人扭在一起,然而他跟我始终不同心,又怎么愿意冲破世俗呢?我都对连千山那样了,他还是不生气,就证明他真的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我还能奢望什么呢?”
闭了闭眼,眼泪又滑落,再想起福灵安时,她只有深深的怨念,甚至不愿再看到他,干脆跟母亲请示,到宫中姨母那儿住几日,眼不见为净,心不动不痛。
瑜真看她闷闷不乐,大约猜到女儿是在赌气,离开几日也好,兴许出去散散心,机缘巧合,她就看开了呢?
于是爽快应下,让人送她入宫去。因着乾隆的厚爱,特将福隆安接入宫中,让他成为皇子伴读,下了课的福隆安听说姐姐也在宫中,便和五阿哥一道去给舒妃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