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说一半儿,他又住了口,总不能将彤芸之事说出来,伊拉里氏不依不饶,“而是什么,你给我说个原因出来!”
“因为我们平时不睦,有过节,我看不惯他行了罢?”萨喇善随口一扯,伊拉里氏便哭着数落,说他没良心,
“你阿玛去得早,其他的叔叔都虎视眈眈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想吞掉我们那一份家业,幸得你三叔一直帮衬维护着,我们才能守住家业,如今他有坎儿,你怎能见死不救?”
“没那么严重,不就一千两嘛!至于要命?”他还报有侥幸心态,他额娘却想得长远,
“可这是赈灾,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犯了事儿,皇上正为灾民忧虑,他这是老虎屁股上拔毛呢!不是多少的问题,一旦皇上发怒,一千两也可以拿来做文章,将他革职!他若失势,他日我们有难,谁又肯再帮我们?”
她劝不动,又让儿媳去劝,彤芸一听说与李侍尧有关,哪敢与萨喇善出什么主意,她若一提,只怕萨喇善又要生气。但若不管,又无法与婆婆交代,左右为难,心情不畅,终被萨喇善发现,问她何故烦忧,
迟疑半晌,彤芸才借着他的询问将话说出来,“是额娘,让我劝劝你……”不必说完,想来他也该明白是何事。
“又是为我三叔罢?”提起来他便头大,歪在躺椅上由丫鬟锤着腿的他将人挥退,这才坐起身来,叹气道:
“不是我不想帮他,我也不是抹不开脸的人,给人灌酒说好话我都会,但偏偏是李侍尧,原本小事一桩,他想要什么好处我都可以给,偏偏他不要,愣是找我晦气,要我亲自过去,这不是摆明了要给我难堪嘛!”
彤芸不禁猜测,李侍尧真的是因为那件事而记恨于他么?难道萨喇善过去后,他便会姑息秉昌的贪污一罪,将证据销毁?
那他就不是刚正不阿的官员,而是意气用事,以公谋私。
即便明知他的用意又如何?萨喇善总不能弃他的三叔于不顾,在外人看来,只是一顿饭的工夫而已,如此简单,他实在没有推辞的理由,“那你打算怎么办?额娘那边儿如何交代?”
“你觉得我应该去么?”
本是她询问,他却将问题抛回给她,回望着他,彤芸一时没明白,他这是何意,是真的在征询她的意思,还是在试探什么?心有顾虑的她开始打太极,
“若你能想出更好的法子,那不去也可。”
他是个直肠子,不喜欢暗中耍花样,“要我说,直接打一顿就老实了!看他还有没有那么多坏心眼儿,居然敢算计老子!”
“你怎么能打他?”
“为什么不能打?”她的反应太激烈,以致于萨喇善下意识的起了疑心,实则彤芸也只是不希望他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解决,
她的心很敏感,轻易就察觉了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他手中有你叔叔贪污的证据,若然你下狠手,将他逼急,他直接抖到皇上那儿,不仅你叔叔遭殃,连你也不可幸免,你不能冒险!”
“原来你只是担心我啊!”笑容又重回到他的面上,才揪起的心瞬间舒展,萨喇善暗叹自己有些患得患失了,
“不然你以为呢?”直到现在,他还是不信任她,认为她还忘不了旧情么?
他的警惕与疑心,令她很难堪,但又不好为此跟他理论,疑心是发自他内心,她无法改变,也不想争执,免得再闹得不愉快。
“我以为你小瞧我,难道我连一个李侍尧都对付不了?”后悔失言的萨喇善一笑带过,彤芸又嘱咐他,万不可胡来,但又怕他误会自己在意李侍尧,随即解释道:
“他是我九哥的挚友,你若是动他,又置我九哥于何地?”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可不就是看在你哥哥的份儿上我才容忍到现在,换成旁人,我早已下手!”
说到后来也没个结果,彤芸不好再劝,毕竟“李侍尧”三个字在两人面前便如炮仗一般,易燃易炸,若不是情非得已,谁都不愿多提。
然而两日之后的一个下午,彤芸正在院中陪着恒秀与恒宾玩耍,阿悄突然过来,神色慌张的附耳低呼,“夫人,出事了,才刚我从那边路过,听到九爷和世子起了争执,好像是说李大人被人袭击受了伤!”
彤芸闻言,笑容顿凝,魂惊胆战,焦虑不安,茫然的将手中的老虎头给了嬷嬷,嬷嬷识趣远退,带着孩子们到旁处去玩,
猛然回想起前两日萨喇善说过的话,彤芸摇首恨叹,“他说过不会动他,居然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