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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的安静,好在没有持续太久,要不然这刘备恐怕得要汗出如浆了。
他终於听到荀贞悠悠然,应该是带着笑的,说了一句:“玄德,你不必把尊臀撅得那么高。”
刘备愕然过后,登觉尴尬,慌忙把高高翘起的屁股,往下压了一压。
紧接着,他又听荀贞说道:“你起身来。”
刘备压住乱糟糟的思绪,恭敬地站起身来,手抱胸前,垂首躬身。
荀贞说道:“玄德,你刚才说,候我讨袁术时,你想做先锋。”
“回明公的话,此备冒昧之所请,也不知合适不合适。明公若觉不当,备唯明公之令是从。”
荀贞问道:“玄德,我方才问你,你觉得我何时讨伐袁术为宜?你只是说现下似已到可计议此事的时候,却还没有回答我,你以为何时讨伐为宜?”
刘备迟疑了下,回答说道:“以备愚见,圣上与朝廷现既在许县安定下来,又且已得幽州可制袁本初,则讨伐袁术,现在如果开始计议、做准备的话,於明年春后似便可以用兵矣。”
“明年春后。”
刘备从荀贞的话里听不出荀贞的心意,陪着小心,说道:“明公,这都是备的愚见,至於是否适当,一切都还得由明公定夺。”
堂中再度陷入安静。
讨伐袁术的打算,荀贞没和刘备说过,具体的用兵准备放到明年开春后的计划,刘备当然自也不会知道,但刘备这个时候却说出了明年开春后,似乎就能讨伐袁术的话来,这也就是说,荀贞大概会在明年春后讨伐袁术这件事,如今很有可能,已经是许县朝中,包括外州一些有识之士
的共识,如此,则袁术那边会不会也已经有人看到了这一点?
而如果袁术那边,已有人看到了这一点,则又袁术会不会已经在就此作出相应的反应?而又如果袁术已在戒备,等到明年开春后,用兵南阳之际,又会不会遇到比设料中要大的阻力?
此际,荀贞在考虑的是因刘备之此话,而让他联想到的这些东西。
刘备不知道荀贞在想什么,却这再度安静的气氛,使得他再次的渐渐不安起来。
他想要抬眼再去偷窥荀贞表情,想起刚才的正好与荀贞目光相对,遂又把这冲动忍住,尽力保持弯腰躬身的姿态,支楞起耳朵,敛声屏气,倾听主座上荀贞的动静。
“玄德,袁术不臣,他如执意妄为,将来必是要讨伐他的,然具体何时伐之,我现下尚无决定。不过,你求做先锋这事儿,我已知道,这样吧,待到来日,我果然用兵南阳,为朝廷伐不臣之时,咱们再来说此事,如何?”
刘备松了口气,赶紧应诺,说道:“备谨从明公之意!”
“我昨天派人给鲜於银等送去的那几坛酒,系张扬前时遣吏给我送来的,是中/山佳酿,且言是狄家之千日醉也。玄德,自你我离赵国、魏郡,多少年没喝过正经的中/山清酒了,更遑论狄家之千日醉!今晚我欲在家中设宴,请志才、文若、长文、还有公仁都来,尝上一尝,你晚上也来,咱们不醉不休。”
酒分清浊,酒水清澈者为上品,中/山清酒是当今有名海内的名酒,狄家的千日醉则又是中/山清酒中的绝品,号称“酒之美矣,致醉千日”。刘备昔从荀贞在赵国、魏郡时,跟着荀贞喝过这酒,不过如荀贞所说,自从离开赵国、魏郡后,此酒他们确是许久未尝再有饮过。
刘备又应了声诺,笑道:“果真是千日醉么?明公,此酒之味,备到现在不能忘也!”
荀贞笑道:“那晚上你就多喝几杯!”
已经判断可知,幽州能够为自己牵制袁绍,那么这件事,就很有必要尽早地让戏志才等人知晓,所以荀贞乃有今晚於家中设宴的打算,饮酒其次,主要是想把这事儿与戏志才等说说。
两人又聊了几句闲篇,刘备拜辞。
拜罢将走,荀贞把他叫住。
刘备急忙定住脚,恭谨问道:“敢问明公,还有什么吩咐?”
荀贞起身离席,从坐上下来,取了条毛巾,穿过大堂,步至已到门口的刘备身前,把刘备脑袋上的武冠向上推了推,亲手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毛巾塞到刘备手中,笑道:“玄德,天气热,你再来见我时,无需穿的这般整齐,如宪和即可,随意些,你也凉快。”
简雍生性倨傲跌宕,向来不为礼仪所拘,他刚才与刘备虽是同来,但衣装与刘备的袍带整齐迥然不同,只裹帻常服而已。
刘备恭谨应诺。
目送刘备拿着毛巾离开后,荀贞令廊上的侍吏去找诸葛瑾,叫诸葛瑾亲去分别请戏志才等晚上来家中赴宴。
今日虽是休沐,但荀贞现领掌三府,军政政务实在繁多,还是不能休息,午饭过后,就在堂后的室内略微午休了会儿,便还堂上,命取没有处理完的公文案牍过来,进行批阅处理。
不知不觉,日头西移,天色将暮时分,诸葛瑾从外进来。
荀贞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抬头问道:“可是志才他们来了?”
诸葛瑾说道:“回君侯的话,不是戏君他们,是孔德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