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会乱成什么样子?别说尽快地稳住朝廷的局势,只怕朝廷还会不如以前。
当然这么说,并不是说戏志才等人就都会徇私舞弊,这只是一个假设,可这个假设其实并非不会发生。每个人的脾性不同,荀彧、陈群可能不会这么做,然程嘉等却就说不定了。程嘉,包括郭嘉、戏志才都是不重私德的人,换言之,都是私德有亏的人,便是之前在徐州、兖州时,荀贞的府吏中就不乏有人向荀贞进言,指责戏志才、郭嘉、程嘉等的一些行为,请荀贞惩治他们,只不过荀贞把这些指责都给压下去了。虽然压下去,可是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同了,荀贞却也不能不对此加以重视,以身作则,给戏志才、郭嘉、程嘉等做个表率。
陈芷出自士族,其族中长辈都是关心时政,和政治打交道的,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耳濡目染,她对政治具有敏感性,知道政治是个什么东西,因此她实际上荀贞这么做的缘故,适才之所言,只不过是夫妻间的说笑罢了。听到荀贞这番发自肺腑的话,她也就不再多说,笑道:“夫君,贱妾没有听说过‘高处不胜寒’这句话,只知道天气闷热,你就别在院子里转悠了,再晒得昏头昏脑,中了暑,耽误了明天上值,那怕就会有损夫君这以身作则之意了。”
荀贞应道:“好,好,就听夫人之言!”迈步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与陈芷说道,“少君,咱们就说定了,你这两天便派人邀请你的宗族近亲,后日我设宴款待他们。到时,把陈公、长文也都请来,不醉不休。”
走没几步,又一个妇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这妇人问荀贞,说道:“夫君是要去西院么?”
陈仪亲自监工,给荀贞建造的这处宅院,前为会客之所,后为荀贞和他的妻妾们的居住之处,居住之处分成了几个院子,荀贞现所在的是主院,西院是给邹氏居住的院子。
荀贞虽然不是要往西院去,可是他止住脚步,抬眼看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是在往西边走。他回过头,去看说话之人。
这说话的妇人发髻如云,柳眉杏目,肤色白皙,身形颀长,却是迟婢。
荀贞呼她小名,说道:“阿嬌,我正要找你。”
迟婢举团扇掩住口,眉眼含怨,悠悠说道:“找贱妾么?夫君是看错人了,还是找错人了?”
这表情入眼,这话语入耳,引得陈芷不觉抿嘴一笑。
也许是新鲜劲还没过去,或许是内媚太过勾人,到许县以来,每两三晚,荀贞就会有一晚住在邹氏院里。作为一个新来的,这般得宠,迟婢诸女不免都会有些吃醋。
荀贞说道:“你这叫什么话?我年尚未四旬,正当壮年,我就老眼昏花,不好使了么?怎么会看错人?怎么会找错人?找的就是你。”
迟婢问道:“敢问夫君,找贱妾何事。”
荀贞说道:“把少君和你们接到许县以后,我既没能抽出空来,款待少君的宗亲,也抽不出闲来,陪你回你母家看看。我想着,你要是想回你母家瞧瞧,那就明天,我派人护送你回颍阴去。回到颍阴,你若是想,便在母家住上几天,如何?”
听了荀贞此话,迟婢眉眼中的幽怨略微消散了些,待之而起的是遥想之态。
都说近乡情怯,已是许久未尝还母家,蓦然听到荀贞说起明天想着要送她回母家看看,迟婢此际的心情,少不了有些情怯,然於情怯之外,更多的是期待。
刘协移驾来许县路上,到颍阴时,与荀贞说,多在唉颍阴停几天,意在让荀贞衣锦还乡。现在迟婢回其母家的话,亦是衣锦还乡。上次她回母家时,荀贞虽已算贵,可何如今日?可以想见,等她回到她母家时,其族人、其亲戚、其乡人会多么地欢迎她、奉承她,早年曾与她闹过不和的,现只怕都会诚惶诚恐,更会低声下气地巴结讨好她。
迟婢说道:“难得夫君还能想起贱妾。好吧,那就听夫君的吩咐,贱妾明日还母家看看。”
荀贞向她招手,说道:“你过来。”
迟婢娉娉婷婷,摇曳行至荀贞身前。
荀贞伸出手,拨开团扇,点了下她的樱桃小嘴,笑道:“明明巴不得,却好像不情不愿。你个婢子,越来越会做戏了。”
这晚饭后,荀贞未去西院,而就睡在了迟婢屋中。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屋中隐约传出迟婢的娇声低语:“邹氏哪里好过贱妾?她会这样么?又是这样强过贱妾?”
那喃喃之语如似蜜糖,好像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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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算是补上一些前时欠的。求月票、求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