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确定,是日,给李傕、郭汜的答复回书送走,荀贞一道道的军令传下,命令三军秣马厉兵。孙策还回本营,也命令部曲备战,预备次日先出郑县。
忙了一天,直到夜后二更,荀贞方才回到住帐。
帐中香气馥郁,邹氏盛装,伏拜帐门口,迎接荀贞。
“夫人怎么还是如此多礼?军中非其它所在,繁文缛节悉数可省。”荀贞把邹氏扶起来,含笑与她说道。
邹氏本是美人,灯下观之,越发美艳,真如明珠生晕,牡丹欲滴,然其眉间却有忧愁难藏。
荀贞关心地说道:“怎么,夫人不高兴么?可是仆隶粗手粗脚,惹夫人不快了?夫人请多忍耐几日,我已与李、郭二贼定下,十日后会战於鸿门亭。等此战罢了,夫人就不必再多受军旅之苦累了。”
邹氏说道:“将军要与李郭於十天后会战?”
荀贞到席上坐下,示意邹氏也过来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贱妾常闻李傕、郭汜勇健,其二人帐下兵,都是凉州悍卒,不知将军此战胜算多少?”
荀贞倒也不拿大话哄她,说道:“打仗,谁敢说一定打赢,不过这场仗胜算很大。”
邹氏伏於荀贞席前,扬起艳丽的面孔,眉眼含忧,欲言又止。
荀贞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她的面颊,笑道:“夫人不仅是在担忧我这场仗会不会打赢吧?夫人还有何忧,尽管说来。”
邹氏犹豫了下,说道:“贱妾蒲柳之姿,蒙将军不弃,实不敢另有非分之请。”
“夫人不说,我替夫人说,夫人是不是也在担心张济?”
邹氏惊慌地把头伏下,拜倒於地,说道:“不敢欺瞒将军,贱妾、贱妾”
口里说着不敢欺瞒,终究话不敢说完。
她听到荀贞叹了口气,心头一紧,随之听荀贞说道:“夫人与张济毕竟夫妻多年,张济虽临危弃夫人,而夫人却犹牵挂於他,有情有义是也。夫人既是情义之人,我又岂会是薄情寡义之徒?夫人,我便许你,来日战中,若获张济,我不杀他。”
邹氏初不敢信,大起胆子,又抬起脸来,看到荀贞正色的表情,知道了荀贞绝非说笑,不是在试探於己,一时间,她心中滋味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
要说起来,她落到今日地步,实是怪不得荀贞;既是被迫无奈,已经委身荀贞,鼓足勇气替张济向荀贞求饶,本以为荀贞或会以为她心念旧夫,勃然大怒,而却荀贞又这等大度!是她始料未及,不敢奢求的。思绪繁杂,混在一处,邹氏下拜,垂泣说道:“多谢将军!”
荀贞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回却是含了隐隐的调笑之意,邹氏听荀贞说道:“看夫人情面,张济我可不杀,但我与夫人一见钟情,却是不会割爱,把夫人还给他张济了。”
若把荀贞张济、二人相比,无论哪方面,荀贞都要比张济强的太多,且委身荀贞到现在为止,尽管时间还不长,然荀贞对她甚是体贴,百般照顾,自此就跟了荀贞,邹氏亦无甚么不情愿。
她幽幽说道:“得将军不杀之允,已是贱妾不敢想,旧时的夫妻情义已全,贱妾哪里还敢再有别念?”膝行到荀贞身前,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荀贞,说道,“将军将与贼战,贱妾无以慰将军,只此蒲柳之身!”
这一夜,帐中自是没有再闻“惭甚”之声,而依稀似有“孰强”之问,对此问作答的,是不胜挞笞的娇羞之音。
夜色下,郭汜营中。
从李傕、郭汜出战到此的张济郁闷不堪,长嗟短叹。
大腿上的伤势好了七八的张绣,拄着木杖,立其身侧,说道:“阿父,缘何嗟叹不止?”
张济说道:“我数次向郭将军乞兵,反攻华阴,郭将军不肯借兵给我,今郑县已失!再有七八日,就要与荀贼会战於鸿门亭,胜负难料,败则我等无可遁逃处矣,而夫人不知下落,我如何不愁?”
张绣安慰他,说道:“阿母吉人自有天相,料应无虞。阿父,来日鸿门亭一战,我军远多过荀贼,必然能胜!等到击败荀贼后,再徐徐寻阿母下落不迟。”
张济也只能寄希望於此。
翌日,孙策率万人先行。
五天后,荀贞率部出郑县,亦往鸿门亭方向进发。
渭水北岸,郑县西北五十里,下邽县西。
曹操先已得荀贞派人给他送来的军令,然后又闻孙策率兵先出郑县,今又闻荀贞率其部主力亦已出郑县,向鸿门亭去,遂请来王邑,与他说道:“镇东前时檄,叫你我伺机进扰李傕、郭汜贼军之后方,於今镇东已领兵出郑,开往鸿门亭,是其两军之会战即将开始,为了相助镇东,我之愚见,你我不如绕过下邽,沿渭西行,择津南渡,攻向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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