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之父有过一面之缘,与东阿程立也有过一面之缘,我记得那时听你说,东武阳名士陈宫曾经去过颍阴,拜访我族,你与他见过,……你说,要是你我分别给王翁、程立、陈宫写信求助,能不能要来点粮食?”
“王翁、程立、陈宫虽或为东郡父老、或为东郡名士,可他们并不是东郡长吏,就算他们想答应明公,空口白牙的,只凭明公的一封信只怕他们也难以说动东郡太守。”
东郡和魏郡虽然相邻,但分属两州。王翁的儿子如今在颍川当太守,程立、陈宫是东郡名士,尽管他们在东郡很有影响力,但只凭荀贞的一封信,料也是难以说动东郡太守。
荀贞说道:“只凭信自是不好说动东郡太守,可如果我不是借粮呢?”
荀攸问道:“明公何意?”
许仲也很疑惑,不知荀贞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是换粮呢?”
荀攸、许仲登时了然了荀贞的意思,荀攸说道:“明公是想用颍川的粮食换东郡的粮食?”
“正是。”
颍川郡离魏郡较远,从阳翟到邺县,差不多七百里地,但离东郡就近得多了,过了陈留就是东郡。如果荀贞再写封信给颍川,让颍川运粮给东郡,东郡太守很可能就会答应借粮给他了。
当然,荀贞也可以直接从颍川借粮,但邺县离阳翟太远,一则太耽误时间,二则路上损耗太大,不如此法便捷和损耗小。
至於颍川会不会答应,有荀氏在,有陈氏在,有钟氏在,有荀贞的那些朋党在,颍川太守肯定无法拒绝,况且再则说了,荀贞也不会白让颍川出粮,魏郡粮虽不多,钱还是有的。
而再至於颍川、东郡有无存粮,荀贞的此策有无实现的可能?黄巾乱后的这两年,这两个郡的境内都无大的兵事,存粮肯定是有的。
荀攸、许仲对视一眼,荀攸说道:“明公此策甚佳,有颍川粮在,东郡的粮定能借来了。”
“君卿,你以为呢?”
“颍川、东郡境内也不知有无大股贼寇?大批粮食转运,安全务必第一。”
“我已打听过了,颍川、东郡,包括陈留境内,现均无大股寇贼,安全可以无忧。”
荀攸说道:“东郡,兖州地也,明公欲问东郡借粮,这件事是不是得先报与州府知道?”
“给州府的上书就由卿来写吧。”
荀攸应诺。
耕牛、农具、粮种解决了,还有土地。
荀攸说道:“屯田、屯田,无田则无屯。於毒部贼兵上万,按人耕三十亩,则需三十万亩地,即使减半也需十五万亩地。明公,这么多地从何处来?”
“郡西多山,不行;郡东受贼害小,无主荒田少,也不行。我欲将屯田之地选在郡南。”
郡南,也就是内黄、繁阳等县了。
荀攸颔首说道:“也确实只有选在郡南了。”
许仲担心地说道:“十五万亩地不少,就算选在郡南,只怕也没有这么荒地啊。”
荀贞说道:“无主之荒田如果不够,便向田多客少之家租种。”
郡南长期被贼兵盘踞,一些豪族大姓虽然田地尚存,但家中的宾客、徒附却所剩不多了,可以从他们手中租种。
但如果租种,问题就又来了,荀攸蹙眉说道:“如是租种,人耕十五亩则就不足,至少三十亩才行。”
一个成年男子每年的口粮约是二十石,而一亩地年产约二三石,按一人十五亩地计算,扣去口粮,每年才可得到二十石上下的余粮,豪强大族每年从宾客、徒附那里收的田租是很重的,即使荀贞以太守的身份要求他们对郡府降低一点田租,可也不能降得太多,也就是说,如果人耕十五亩,郡府每年从中之所得将会寥寥无几,——这还没算给屯田耕种者的报酬,当然了,他们是贼兵的身份,荀贞可以不给他们报酬,只管吃住穿就可以,可要想不白忙一场,最少也得人耕三十亩。
荀贞说道:“如果郡南的田地不够,那也只能另寻别法,在其它县补上一些了。”
荀攸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屯田之事,你两人暂不要对外说起,待我行完县,选好地方,再对外公布。”
荀攸、许仲知荀贞这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以免赵然等在知道后横加破坏,均凛然应诺。
……
次日一早,荀贞分别遣人去高邑、颍阴和东郡的东阿、东武阳诸县,给王允、荀绲和程立、陈宫、王翁送信。
王允的回复最快,三天后回文就到了,应允了荀贞的所请,并在回文里问荀贞能借来多少粮食,可不可以分给州府一些。
战乱之时,粮食最珍贵,荀贞哪里肯分给州府?
他又叫荀攸写了封上书,在书中说,魏郡本就缺粮,而且现还欠着赵郡数万石粮,实在是分不出给州府。王允的那一问也只是碰碰运气,见他不肯借,也就罢了。
颍阴相距较远,信到后,荀绲还得活动一番,回信不会那么快就送到。
东阿、东武阳等县较近,又两天后,程立、陈宫、王翁的回信分别送到,他们都觉得荀贞的办法不错,应该可行,均答应荀贞会尽力去说服东郡太守。
州府里同意了,程立、陈宫、王翁也答应了,东郡已成功了一半,现在只等荀绲的回信来了。
荀绲的回信迟迟不到。
荀绲的信虽迟迟不到,但捷报却接到了好些。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