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小嘴,想吃那面条。可惜牙太小,面条又宽又厚又有韧劲,根本吃不动,急得又开始哭。
旁边有个年轻人不忍心的转过头来,“伙计,给这孩子煮点米汤吧。瞧这饿的,多可怜。”
伙计才想答应,那道人却不想招惹麻烦,三两口把面汤喝尽,赔笑道,“不必了,多谢这位公子的好意。我还赶路呢,先带他回道观里去,再慢慢熬粥什么的,否则天晚了就不好走了。”
那年轻人还想说什么,旁边同伴打趣他道。“你这马上回去就能抱到自家孩子了,还管外头的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把这孩子抱回去?当心嫂子吃醋,不要你进门了!”
这话说得大家哄堂大笑,那道人给了钱。问了问伙计这附近哪里有药铺,迅速走了。
年轻人转过头来,也自笑了。
他没有留意到,在那个道人走了不久,后面有只毛色污脏的雪白大狗累得气喘吁吁,却是坚定不移的闻着气味,跟了上去。
吃完面条,这帮年轻人因见天色已晚,进不了京城,索性就这旁边寻了个客栈住了下来。憧憬着明天就能回家。人人脸上都满是笑意。
天色渐暗,暮色渐浓。
虽然小客栈里条件简陋,就一间大通铺,被褥都脏得要命。可年轻人似是早已习惯这样的艰苦生活,聚在火盆边说说笑笑。显然极是开心。
只是忽地听见客栈伙计惊慌失措的跑进来说,“出人命了,外头要出人命了!”
这帮年轻人一听,顿时都抬头望去,那小伙计匆匆叫来掌柜出来,店门口有一人面朝下的仆倒在地。
掌柜着急的道,“这怎么偏偏就倒在我家门前?要是死了。岂不晦气?众位大爷,你们可帮我作个证,这可与我无关啊。”
年轻人中似是头领的那一位有些不悦的沉下脸来,“不管与你有关无关,这样冰天雪地,遇到落难的人怎能不搭救?吉利。跟我去看看。”
他领着一个瘦小黝黑的少年走了出去,可当把摔倒的那人翻过来时,他的脸色骤然变了,“白宣?白宣怎么是你!”
白宣方才只觉得脑子一晕,人就不受控制的栽倒了下去。
此时给掐着人中疼醒过来。他迷茫的睁开双眼,忽地看到一张隐约熟悉的面孔,慢慢的瞳孔聚焦,并瞪大了,“少爷?大少爷真的是你吗?”
欧阳康也是震惊非常,“是我。这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伤成这样?”
刚刚把他抬回屋子时,桑吉利已经解开他的衣服看过了。他一共被人捅了四刀,肠子都断了,鲜血早把棉衣浸透,居然还能撑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白宣紧紧抓着他的手,眼中迸发出最后的光采,“少爷,快呀!那个贼,那个道士,他把小少爷抓走了!我答应过郡主要保护好他的,可我没用,我没做到……”
他的眼角流下泪水,满脸尽是自责和难过。
“什么?”关耀祖惊叫起来,“你说那道士抱着的孩子,是欧阳康的?”
白宣焦急的问,“你们见过他了?那有没有把他拦下?我……我真的不是不尽力,我没想到那个道士会突然跑出来……我都拼了命了,可我,我打不过他……”
“我知道。”欧阳康把他打断,回握着他冰凉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诚恳的道,“谢谢你,白宣。你不必自责,你做得很好。孩子会找回来的,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大少爷,你真的不怪我?”白宣看着他,不可置信,又隐隐焕发着光彩。
欧阳康庄重的点了点头,“你是我的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当然不会怪你。你好好休息吧,等睡醒了,就到家了。”
白宣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喃喃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忽地望着欧阳康笑了,“大少爷,你不知道,小少爷长得可真像你。除了眼睛象郡主,其他全跟你一模一样,不过脾气比你好多了。我记得你小时候都不爱笑的,他可爱笑呢。每回人家一挠他的下巴,他就笑了。不过哭起来声音也真大,都能把屋顶给掀翻了……唔,大少爷……”
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心翼翼的道,“往后,往后能让我儿子来伺候小少爷么?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不让他犯我犯过的错。”
欧阳康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他要不好,我也会教他的。”
白宣笑了,由衷的道,“谢谢,谢谢大少爷。我,我真有些累了,我先睡一会儿啊。等回去了,我带我儿子来给你磕头。那小子虽然也有些调皮,可比我小时候乖多了……”
“是吗?那我到时可要好好瞧瞧。他叫什么名字?”
“叫。叫小狗子……大名儿,我想留给你起。”
“好,我一定给他起个好名字。”
“谢谢……哦,对了。小少爷也还没起名呢……他的小名叫小薯仔,是郡主起的。呵呵,长得白白胖胖,还真挺象咱们乡下那种大白薯。”
“是吗?那等他长大了,你教他凫水吧,我凫水还是你教的。”
“好啊。少爷你还记不得,那时咱们偷跑出去玩水,回来还挨打了……”
“怎么会不记得?你给你爹打了一顿,我被祖母罚跪,还要抄书。可后来你一叫我。我又跟你去了……”
欧阳康一直保持着笑容,跟他慢慢说着,直到白宣闭上眼睛,安心睡去,终至呼吸全无。脸上犹带一抹温暖的笑意。
看着他失去温度的脸,欧阳康的眼中,满是悲恸。
或许白宣是犯过许多的错,可他已经用自己一点一滴的努力,还有最宝贵的生命证明了,他还是自己最初的那个兄弟,他没有辜负他们最初的友情。
再站起身来。欧阳康又恢复了冷静。
军旅生涯,血与火的历练让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大少爷,收起伤感与难过的情绪,他要做的是正经事。
“小殷你们几个帮我送他回去,剩下的,跟我去追那道人!”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他就带着人踏入茫茫夜色之中。对于一个军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来说,天黑算什么,天冷算什么?只要一想起他儿子还在仇人手上饿得哇哇直哭。一想起他兄弟的血海深仇还等着他去报,便是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他的脚步!
先回了刘家面摊,又寻到药铺。
一个人只要真实的存在过,就总会留下各种蛛丝马迹。更何况,他还带着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藏得住形迹?
而那一边,念福和兴哥儿被瑞安一伙人带上马车,蒙着眼睛赶了几天的路,也不知道是到什么地方来了。
只知道是给关在一个农家小院的地窖里,至于上面是什么情形,她是一无所知。地窖里暗无天日,连过了几天,她也一无所知。
不过,她并不着急。
眼下她更加关注的是角落里那个孩子,他是兴哥儿吗?
为什么自己在无人时呼唤了他很多次,他都不回应?每天就是蹲在那个角落里,警惕而又冷漠的看着四周,好象对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
念福突然想起一部老电影,里面有个小孩也是这样。因为家里横生变故,受了刺激变得脾气不好,被囚禁起来。等爸爸回来找她时,小姑娘的第一反应也是又打又踢,象个小疯子一样。
小孩子其实不是真的坏脾气,而是在被恶劣的对待中产生的应激反应。因为四周没有善意的人,所以才会变得极具攻击性。
那要怎么打开他的心结?
砰地一声,地窖顶上的门开了。
瑞安拿着饭菜走了下来,脸上带着恶毒的笑意,走到念福面前,“郡主殿下,吃饭了。”
看一眼她手里拿着的残羹剩饭,念福知道,她是故意来羞辱自己的。所以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你可以滚了。”
瑞安脸色一变,伸手就想打她,却被念福反手更快的一耳光抽了上去,结结实实的打在她脸上,啪地一声响。
角落里的兴哥儿,冷漠的眼睛悄悄的亮了一下,再看着念福,有些讶异,也有些……崇拜?
念福眼角的余光瞥见,嘴角不觉噙出一抹浅淡笑意,瑞安以为她是在讥讽自己,勃然大怒的又要动手了。
“天遣的滋味好受么?你要是想再试试,我不介意再给你点教训。”
头两个字一出口,瑞安就跟被烫到一般,缩回手去。她忽地眼神一冷,把那些残羹剩饭全都倒在地上,“有本事,你连饭都别吃!”
然后,还踩了两脚,才悻悻离去。
念福当然不会吃。可不吃饭怎么保持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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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薯:哗哗,旺财跟上,我们去刷怪!
旺财:我好饿啊,你不饿吗?
白薯:都怪那个蠢爹,哼唧,不提他了,我会想办法投喂你的。
旺财: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那个,尿布够用不?
白薯:不许提这件事,要尊重小盆友的*啦。
旺财:好吧。然后代作者君说一声,这一轮要发掉的盒饭比较多,所以剧情稍长,请多包涵。当然,偶和白薯弟都是猪脚,不会挂掉的。orl,饿着肚子赶路好辛苦。死道士,回头一定要咬你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