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却是已经有了改变。
“今日之事,原本就应该由军官来一力承当,但是他们不仅没有担当,还迫使你们为他们卖命,让你们在前面送死,为他们携带更多的财物逃跑。”说着马翔指了指不远处的好几辆大车以及上面堆满了的大木箱。马翔指着几个士兵冲着那边大声喊道,“给我把箱子打开几个,让大家看看到底是什么。”
那几个士兵连忙抬起一个箱子,用枪托在箱子的锁头上狠狠一砸,锁头应声而断,掉落在石板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们没有等待,只是一脚下去,直接把箱子踹翻,只见一阵耀眼的光芒闪烁而过,整个箱子斜着翻倒在地上,满地都是银子和铜钱,其中还有好几块金币和宝石在闪着耀眼的光芒。这下不仅是俘虏,就连在下面区分战俘的步枪手们也花了眼,一个个都傻站着不知道该干什么。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你们不能……”那指挥使惊声尖叫了起来,拼命地向前冲,想要挣脱那名士兵的手。
“缴获要归公!”马翔大声说着,这个规定还是在这几天的文化教育中就三番五次地向士兵们进行了灌输,但是能不能控制住他们就真的说不定了。“但是我允许每个人可以获取一部分赏钱!”
“有赏钱!”“是啊!怎么分?”士兵们的声音立刻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是拿人头来换吗?”立刻就有士兵在一旁大声问了起来,让俘虏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抖抖索索地纷纷朝着最近的士兵们磕头求饶。
“不是!”马翔的声音又响亮又清脆,“是俘虏的数量!”马翔的话立刻让俘虏们定了心,他说着朝着身边那个提着指挥使的士兵指了指说道,“这位兄弟甄别并且抓住了首恶,记大功一件,赏银五两!”
五两银子在武朝算不得太多的钱,虽然说可以让一个中等之家吃喝一年之用,但是在北安南却是一笔很大的钱,刚才城头劝降的人给率领百人以上投诚者开出的赏格也不过只是赏银五两升小旗罢了。听到了自己能够得到五两,那名士兵兴奋地跳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这个指挥使,生怕他找到机会逃跑了。
“只要抓住一个俘虏的,就能赏三钱银子,抓得越多赏得越多,”马翔说着朝着东边一指,“就在老军营里,抓到的送过去,就会给你们发一个竹筹,到时候拿竹筹找我换银子。还有!一个兵三钱银子,一个小旗五钱,百户一两,千户二两……”他大声地把赏格跟士兵们详细地进行了宣布,让士兵们一个个欢呼雀跃,纷纷押着手头的俘虏就往老军营方向走去。
除了这些士兵,此刻的界镇又涌入了另外一批士兵,这些士兵的右臂上绑着一块白色的布,他们的任务是防止士兵骚扰本地居民的。界镇在赵喜敏手中的时候还好,但是在罗素的龙骑兵入城之后就被这些迈德诺人扫荡了一次,随着北方军的攻陷,北方军的士兵们把这界镇又扫荡了一次,这下再次落到了另外一股北方军手中,如果不加管束,界镇被再次清洗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我们不是守军啊!”“是啊!你们抓错人了!”“你看!我们也是拿元老院步枪的!我们是一起的!”几个士兵在试图劫掠一户居民时被这些“宪兵”抓住了,他们百般辩解,想要脱罪,但是这些宪兵丝毫不理会他们的辩解,只是拿出绳子将他们捆绑了起来。一个士兵见辩解无效,连忙举起步枪指着宪兵,大声吼道,“我们刚才还跟你们一起打过仗,我的弟弟还被他们屠杀了,我就不能拿回来吗?”
“拿回来什么?”宪兵同样举起了步枪对着这个士兵冲他吼道,“杀你弟弟的是守军,不是老百姓,总教官有令,任何敢于抢掠的,全都抓起来!你现在把枪放下,还能争取宽大处理,但是如果开枪,你就是死路一条了!”
“凭什么?”那士兵一脸悲愤,“出来当兵打仗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吗?我家里总共就两兄弟,我平日里照顾我弟弟,这才让他一路没死在战场上,但是之前听说精简人员还能送回家,我让他回家了,谁知道原本想着可以让他安全回家,却反而断送了他的性命!”
“我理解你,我也有家人被他们杀了,但是总教官说了,我们如果每次都只知道抢掠老百姓,那么就一定不会受到老百姓的支持,以后走到哪里都打不赢仗,哪怕是我们有这样的武器。”说话的宪兵虽然口气和缓了不少,但是手里的步枪依旧指着那个士兵,“放下枪,争取宽大处理!”
此时那几个绑缚犯人的宪兵也腾出手来了,举起了步枪从几个方向瞄准了那个士兵,这宪兵朝旁边的几个宪兵做出了不要开枪的手势,继续说道,“现在你所犯的还不是死罪,咱们哥几个还能帮你缓一缓,抢掠老百姓算不得杀头的罪,但是你真要是开枪把自己人打死了,那可就是死罪了,放下枪!”
那士兵想了片刻,最终还是把手里的步枪放在了地上,被身边的宪兵上前来捆住了。
“这样真的好吗?”赵喜敏此刻已经在几个军官的簇拥下走上了城墙,看到了城下这一幕,“仗才刚刚打完,既不允许士兵劫掠,还看到士兵们刀枪相向,以后再打仗,还能指望这些士兵们奋勇向前吗?”
赵思文摇了摇头,“大帅,尽管放心,以在下在东方港所见,战斗力从来就不在那些乐于劫掠的士兵身上,而是在那些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仗的士兵们身上,想要让士兵们奋勇作战,首先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打仗,这样才能有真正的战斗力。”
“那么……”赵喜敏沉吟片刻,转向赵思文,“我们到底为何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