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上这种大道在东方港连普通的街道都不如,只有一个半标准车道宽,原本这条大道就已经被两旁的商铺或者小贩们占据了不少路面,甚至不少地方只留下了一匹马通过的宽度。汹涌的人潮此刻又没有指挥,他们只知道朝着西边跑,于是被堵在了大道上。
进了界镇城门的士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跑上了城墙,然后绕着城墙向着西边奔跑,只留下了三十个士兵在城门口看守,同时收押这些已经投降的降兵。降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这些在心中更加笃定了这群穿着跟自己一样衣服的人肯定是南方军的,不然怎么这么熟悉道路?他们这么想其实倒也没有错,因为这些军官中很大一部分真的就是当时南岸军里的,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就在这个城墙上站过岗,对于界镇的情形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城内此刻已经是乱得一团糟了,糟糕的路况肯定会让众多的人堵在城内,他们使用的是步枪,即便是有刺刀但是依旧不利于近战,与其从地面跑过去和敌人拼命,还不如从城墙上先迂回过去,反正现在城墙上也没有什么敌人了,就如同“高速公路”一样空空荡荡的,而且从城墙上还能够向下进行射击,被打的北方军丝毫没办法攻击城墙上的射手。
跑得最快的一波守军已经赶到了西门,西门和东门的格局基本上差不多,但是城门却没办法打开——长期的闲置使得城门的铰链和门闩直接都被锈死了,无法打开。正在这时,城头上发出了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守军们抬头一看,原来是攻城的那群“南逆”此刻已经赶到了西城门的左右两侧。在军官们的指挥下,步枪手们并没有举枪便打,而是以前排半跪第二排站立的姿势在步道上站成了两排。
“没退路了!冲上去!”守军的军官对着身边的士兵们大声吼道,“冲上去!快快快!”士兵们在忙乱中也没得选择,只能拿起手边趁手不趁手的武器朝着步道冲了上去。
“开枪!”步道上的军官高举的手重重一挥,步枪手的枪口立刻就喷射出火光和硝烟,冲在最前面的士兵顿时就被打翻了一片,东倒西歪地从步道楼梯上倒了下去。
“冲!冲!冲过去就是活路!”守军的军官此刻也知道不会有退路了,催促着身边的士兵继续前冲,士兵们双股战栗,但是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抬着头举着武器在遍地尸体和伤员身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冲。
“开枪!”随着低沉的命令声,又是一轮射击打了过来,刚刚被人潮挤着涌上来的守军士兵们顿时又倒下去一排。“再冲!再冲!”城下的军官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拿身边士兵的命来填,因为士兵们在冲击的时候,几个铁匠已经被驱赶着到城门边开始用工具清理起铰链与门闩起来。
“快快快!不要停下!快快快!”铁匠们自己也也知道生死成败全都落在自己肩上了,手中挥舞着工具玩命地朝着铰链冲去,身边的士兵们自发地阻挡在他们身边,挡住从两旁射来的子弹。
“他们要逃!”赵喜敏兵团的军官们当然看到了城门口的情形,朝着那群铁匠一指大声吼道,“第二排!给我把那些人打死!”
第二排的士兵们立刻调转枪口,朝着城门口就打了一轮枪。挡在铁匠们前面的士兵们顿时倒下了一片,但是只有两个铁匠被流弹击中倒地。
“快啊!快点!”铁匠们相互催促着,用力地在铰链上下功夫,只见铁屑朝下如同下雪一般地落下来,门闩上也被工具凿击发出了有节奏的“砰砰”声。
“冲上去!不能让他们攻击!”城下的军官大声吼着,士兵们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知道红着眼睛朝着步道楼梯冲上去。
“打死他们!快!快点!开枪!”城头的军官也同样大声吼叫着,步枪手们机械地装填,射击,再装填,再射击,步道的楼梯上已经全都是鲜血,尸体如同滚石檑木一般从楼梯上翻滚下去,楼梯边已经堆积了大半个人高的尸堆,守军的士兵甚至于可以直接踩着尸体向着步道的中段冲击。
“挡不住了!”前列的步枪手惊恐地叫了起来,前面的敌人已经开始冲到了距离他们五六米的地方,但是依旧被一阵密集的轮射打翻在地。下面的人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只是如同潮水一样涌向前方。步枪手们已经不知道他们在连续不断地发射了多少轮弹药,只知道他们自己的枪管已经因为连续不断地发射而变得发烫发红,他们接受过训练,知道在这样的时候必须要停止射击,否则很可能发生炸膛的事故,但是此刻又如何能够停得下来?只要停止了射击,立刻就会有城下的守军冲上来占据城头让他们无法对城门的铁匠们构成威胁,从而让众多的守军籍此机会逃出城去。
“管不了了!”军官发出了绝望的吼声,朝着城下狠狠一指,“继续射击!”士兵们的眼睛也红了,根本顾不得枪管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继续在装填。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了有人在高声大喊,“都让开!机枪来了!”
扭头望去,几个士兵抬着机枪在城墙步道上飞快地奔跑着,他们身后的士兵扛的扛着弹药箱,提的提着水桶,紧紧跟在机枪手的后面,到得一座火炮的发射阵位旁,几个手脚麻利的士兵直接把大炮从城墙上推了下去,然后架设了机枪。
随着“哗啦”一声响,机枪旁的供水箱迅速被加满,机枪的枪口指向了地下那群还在往上冲的守军,守军官兵们忽然注意到之前死战不退的步枪手们竟然惊恐地往后退去,还以为自己就要打赢了,正待欢呼之时,却听得身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连续射击声——“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