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刺痛。
宁卿卿掏掏口袋,将那细小尖锐的东西拿出来。手掌摊开,精致的依米花躺在掌心里,依旧无知无觉地散发着炫目的光芒。
宁卿卿愣神,被痛苦和泪水浸泡拖累的思维迟钝地转了几转,记忆才慢慢回笼。
她昨晚回来,由于提心吊胆,怕被南宫炎发现了罪证,就一直随身谨小慎微地揣在怀里。然而该发生的事,却不会因此得以避免。
只是想不到当初不安的预感,竟然应验得这样快。
谁能想到从前的心头挚爱,反复雕琢的寄情之作,这时候却成了不祥之兆。宁卿卿无意识地收紧拳头,发饰尖锐的棱角刺进肉里,划破掌心软嫩的肌肤,她心中木然无知无觉,并没有感到半点疼痛。
宁卿卿本能逃避,不想再看到它。于是勉强站起来,脚步踉跄着走到写字桌旁,拉开抽屉把小巧的发饰丢进去,可是刚转过身,就后了悔。
这是她唯一的东西了。
她精心保存的小木盒,视作珍宝的毕业相片,苍白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纪念,都跟她幻梦般的甜蜜记忆,以及爱而不得的人一起,被两扇门严密阻隔,没了重新接触的机会。
偌大的客卧里,除了一张床,宁卿卿已经找不到自己曾经居住过的痕迹。
而这朵依米花……宁卿卿想了想,沉默着把四色花瓣的娇艳花朵轻轻别到了长发上。她拿起书桌一角的镜子,明镜镜面上倒映出的女人苍白憔悴,眼眶发红,跟体面的发饰毫不搭配。
也不知道这样的起落,她还能够承受几次?宁卿卿早已放弃诅咒自己的毫无底线无药可救,只是认真思考,当南宫炎不再需要她时,她又应该干些什么。
头脑里只有一片空白的荒芜,她用了这么多年把自己活成了南宫炎的影子,一举一动全跟着他旋转,骤然失去支点,只觉得无所适从。
宁卿卿茫然四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拉开另一个抽屉。
半空的抽屉里,躺着两只削好的铅笔,和几张折叠的画纸。是当初宁卿卿放在卧室里用来随时记录灵感的。宁卿卿拿起一张画纸,纸上面勾着浅浅几笔,是当初“韶光”的创意。
现在看来已经恍如隔世了。然而她并没有什么好运气,积累了二十几年,几乎花光所有力气,仅仅十几天就被透支耗尽。折腾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
宁卿卿挥开脑海里的杂念,拉出椅子坐下身来,将画纸翻到另一面铺平,在空白处熟练地勾出“挚爱夏时”的草稿。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靠着这个方法,缓解生活中所有苦痛的。
全部的精力和情感被灌注窄窄的笔身,用生命点亮,顺着笔尖挥洒出来。宁卿卿专心致志地细化草稿,调整琐碎的元素和细节。
碎发垂落下来,遮住眼睛,她索性把依米花摘下来,直接别到额前。
随即继续全神贯注地剧烈燃烧,自欺欺人地把所有苦难隔绝到自己的世界之外。
【作者题外话】: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希望能有人继续陪我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