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隐含着提醒他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人选,其实用不着再忽然塞进来一个老钟叔,他点点头,冲很快打点停当匆匆赶来的老钟叔吩咐,“一路千万操好心,行路住宿吃饭用度,都要替孩子们照顾得面面俱到,老钟你担子不轻呐,我可把孩子们交给你了。”
老钟叔看着外表年迈,说话中气却很充裕,点了一下头,“老爷放心。”再不多说半句废话,回身指挥大家快点上车,准备赶路,又大声嘱咐着一路的注意事项,那口气那神态,他俨然就是这一路人的总指挥官了。
陈氏那张炫白的脸上黑了几分,强笑着目送车辆起身,车辙在门口的青石板上碾出脆脆的嘎嘎声,一路远去了。
柳老爷直接回沐风居看宝贝儿子去了。
刚迈进中院屋门,陈氏就有些焦躁地脱下披在外面的狐狸皮外氅,同时右手往脖子里摸去,抓住了一个项圈吊坠悄然一扯,手编的丝线绳子无声地断裂,吊坠顺着贴身小棉袄的袖管深处滑去。
兰梅早就双手接住外氅往衣架上挂,不等挂上去,陈氏已经伸开胳膊,摊开两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我的吊坠呢?那个甜玉鱼形吊坠,昨天我才取出来戴上,怎么好好地不见了?”
兰梅李妈立马围过来,询问的,查看的,满地低头寻找的,一时间个个都脸色大变,神情慌乱,中院顿时纷纷的。
一个小丫环不知深浅,悄悄问兰梅不就是一个挂在脖子里的小吊坠么,大太太满满一盒子的金银首饰呢,为什么丢了一个小吊坠就这么惊慌?
兰梅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嘴巴子,小丫头捂住脸顿时眼泪汪汪,兰梅自己也早就双眼流泪,声音苦涩:“好我的小姑奶奶呀,你哪里懂得这甜玉的难得呢?那可是我们主子最贵重的一件首饰呢,就是把十个金坠子放一起也比不上这甜玉难得呀——快好好找吧,找不到你我都得进板凳房!”
一句话吓得小丫头只吐舌头,哪里还能顾得上记恨自己挨了一巴掌的委屈呢。
“甜玉难得,雕刻成一个鱼形,更难得,谁不知道甜玉玉质坚硬薄脆,十分难以雕刻呢——”
“是啊是啊,我们主子得到这枚甜玉锥子高兴得拿在手心里看了又看,那天连饭都忘了吃呢——”
“甜玉可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这会丢哪里去呢?”
寻找的,咬舌头的,递眼色的,中院吵吵嚷嚷,短短一个时辰,这消息已经阖府都传遍了。
“什么事儿?还怕我听到吗,只跟你家姨太太咬耳朵呀?”柳丁卯抱着宝儿,笑呵呵瞅着门口那贴着李万娇耳根回禀事儿的小丫头打趣。
李氏娇媚地一笑,“老爷讨厌,什么事儿都要管吗?这可是女人身上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柳老爷亲一口儿子,“即是小事,那我不听也罢。”
九姨太却忽然提高声音,“中院的甜玉坠子丢了,正恨不能把府里翻个底朝天地找呢。”
柳丁卯一听也有些吃惊,“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那还真得好好找找——不过叫她们自己找吧,你用不着跟着劳神。”
李氏轻轻冷哼一声,那个老婆子的事,她才不会跟着费神呢。
不过她还是又多了一句嘴,“但愿只是丢了,不然这折腾起来,不弄个人仰马翻是无法收场的。”
陈氏坐在靠凳上舒一口气,“李妈,把柳妈给我传来,你们大家都准备一下,看样子得去各院搜上一搜了。看来这些日子我身子不得劲,这府里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出一个半个小毛贼不要紧,居然还偷到我中院来了。”
李妈飞一般跑了出去。
跪在一边为陈氏捶腿的小丫环顿时吓得手臂酸软,浑身颤抖,搜院?这是要彻底地清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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