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冷淑妃,你们都是皇上用来牵制本宫的一枚棋子。
从来,在他心里只有一个真正的皇后,那就是秦怀璧。
从来,他心里只有一个太子,便是慕容恒。”
她们都以为自己才是深宫的主角,可她们只是秦怀璧的配角。
这一场戏,最后的胜利者是秦怀璧。
皇帝知道周惠妃的所为,非但不阻,反而相护。
皇后想:皇帝也一定知道慕容恪病了,却任由慕容恪隐瞒病情,最终因病重无治而亡。
他太无情,无情得让顾皇后觉得绝望。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成全他与秦怀璧。
而慕容恪的存在,就是为了替慕容恒扫清一切障碍:慕容恪对付了五皇子慕容悰,顾家也清除了冷家;慕容恪剪除了大皇子慕容慬的势力,顾家也除去田家,打压了周家。瞧,慕容恪和顾家做得多好,可最后收获这一切胜利的却是慕容恒。
皇帝借顾家之手,清除了朝堂上不利于慕容恒的一切势力,最后也一并把顾家给除了。顾谦的辞退养老,看着是太子劝阻,实则这也是皇帝的意思。
周惠妃厉声道:“你是傻了还是疯了,一早知道惜若是秦怀璧,你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替皇帝隐瞒?
是愧疚!
待字闺中时,她与秦怀璧曾是姐妹,更是手帕之交,是她算计了秦怀璧,皇帝原就该是秦怀璧的,可她却强抢了嫡妻的位分,后来还是德王的皇帝强迫秦怀璧嫁他,她也知道皇帝对秦怀璧的报复、凌虐与羞辱。
她愧疚了,觉得对不住秦怀璧。
再后来,她害怕有朝一日秦怀璧和秦家知晓了她做的事,与父亲商量一不做二不休,陷害秦怀玉,诬陷秦家通敌叛国。
她做到了,除去了她以为的最大危险。
然而,秦怀璧为了保护族人跪在养性殿外的大雨里,声声央求皇帝放过秦家一条生路,皇帝到底是放过了秦家人,却只是将她贬入冷宫。
那些日子,皇帝一醉就
唤“惜若”,她知道,都知道,却想着秦怀璧已入冷宫,秦家大罪已定再难掀起波澜。
因为心底的那一丝愧疚,她隐瞒了惜若便是秦怀璧的事。
她想,这是自己对秦怀璧最后的仁慈,也是对秦怀璧做的最后一件事,就当是她的恕罪,就当是她替自己偿一份心安。
在漫长的二十多年里,她从未与人提过自己在未嫁前与秦怀璧相识相熟的事,那一段经历,被她深深的掩埋,她不愿触及,就像怕人知晓她心里的秘密。
她从秦怀璧那儿算计得来了幸福,算计得到德王妃、太子妃、乃至皇后的宝座。
周惠妃道:“你真愚蠢,既知皇上心系于她,为什么不将她杀死在冷宫。”
顾太后犀厉一望,她怎没有做过?她曾派人刺杀过三回,每一次都是失败,而每一次都会有神秘送来警示的字条“敢动冷宫的可怜女人,今日景阳的中毒便是最好的证明。”她每派人杀一次,她的儿女就会遇到一次险境,从景阳中毒,到华阳从秋千上摔伤,每一次都是告诫,每一次却又不要她们的性命,足以让顾皇后胆颤心惊,她一直觉得这皇宫里还有一双眼睛,在暗处默默地凝视着她。
那些年,她一直猜不出是谁。后来,她想:秦怀璧纤尘不染的模样不知道迷住了多少,定是宫中的某位侍卫。这样想时,她反而痛快了,因为她的人曾发现偶至深夜,会有一条黑影男子潜入冷宫相伴秦怀璧,在她看来,那是奸\夫。
她甚至想着,某一天冲入冷宫抓住奸\夫,然而她精心谋划了此事,待她带人赶到冷宫时,那屋里却只有秦怀璧一个人。她一个高贵的皇后却要算计一个冷宫弃妃,这让她成了宫中的笑柄。
后来的几年,她又想捉住那黑影,可每次都扑空。
最后,皇帝大怒:“秦德妃已贬入冷宫,你还想怎样?是想看朕的笑话?”
德妃,德王之妃,他封秦怀璧为德妃,却是另有用意。但这用意,顾皇后是知道的,因为知道,她嫉妒得发狂。她知道皇帝的心里,真正喜欢的只有秦怀璧一人。
她被皇帝训斥了一顿,再不敢捉拿奸\夫的主意,想着自己拿着秦怀璧的把柄,这一辈子秦怀璧都休想翻过她的手掌心。
然而,直到太子死后,有一次皇帝带着秦怀璧去了冷宫,看着他们相携相依的背影,顾皇后才豁然所悟:当年出没冷宫的黑影不是旁人,是皇帝。
她顿时如被雷击。
即便秦怀璧在冷宫,皇帝也是常去的。这么多年,顾皇后一直以为自己谋算得天衣无缝,她在算计人,可皇帝一样算计了她。
慕容恒登基,秦将军案就要翻案。
慕容恒登基,她就要迁离凤仪宫,住到属于太后居住的宫殿。她住康宁宫,而秦怀璧住在荣寿宫,虽皆是历代太后居住的宫殿,两宫的名字却大相径庭。
要她安宁,却给了秦怀璧荣崇。
康宁宫很安静,但每日早晚,贤昭太子慕容恪的妻妾、女儿们会来请安。
太子宫所有未曾生养的姬妾,尽数赏白绫三丈殉葬,育有平柔的胡奉侍殉葬,曾经的废太子妃贺兰雪殉葬,唯有谢良娣、李良娣活了下来,她们各育有一女,一个是太子的长女静娴,一个是太子的幼女宁雅。
顾太后不喜欢她们,看到她们,就会让她想起早逝的慕容恪。
她总是板着脸,冷漠而无情地看着她们,甚至对太子的几个女儿也没好脸色。
她是太后,可太上皇还在,太上皇只住在荣寿宫陪秦太后。他早已经忘了她,她虽是太后,却是一个没有子孙的太后,没有自由,不能离宫,更没有人相陪。
终于有一天,康宁宫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她现在是顾太后了,更有封号“敬”,可这个封号更像是“静”,因为这里静得像是一座无人的鬼宫。她睁开双眼,视线停驻在外头,夕阳下一道阴影移来,只听脚步她便知道是秦太后,是秦怀璧。
“怀璧,你是来向我炫耀,告诉我,你赢了。”
“姐姐,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是这种人?”
顾太后为自己的话觉得可笑,是,若是旁人指定是如此,可这来人是秦怀璧,她不会,她是这样的干净,无论世事如何变换,她一直都这样,对荣华不关注,对权势不介意,甚至可以无视一切。
有时候,顾太后会想:秦怀璧一定没有她爱慕容烨深,可就是这样的秦怀璧却得到了慕容烨最多的感情,这样的秦怀璧在慕容烨的心里拥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
秦太后进了大殿,还如以前那样,款款欠身行礼:“姐姐,阿恒要给我哥哥翻案了。”
顾太后心一沉,这一天到底来了,“他找到陷害你秦家的证据了?”
“是。”秦太后不卑不亢,宠辱不惊,就算入了冷宫,她不曾自弃,而今身为太后也不张扬,“姐姐还记得几年前,西凉人与大燕在肃州商谈赎回南小王爷的事么?”
“那次……”顾太后怎忘了这事,虽然皇帝派了使臣前往,可慕容恒便在肃州,他若插手此事着实容易得很。
秦太后道:“西凉的使臣是南院大王,他是西凉皇帝的胞弟,阿恒与他商谈时,提出了一个要求,便是南院大王必须如实解答一个疑问。”
这件事,慕容恒在决定给秦家翻案前,找了秦太后如实禀报。
慕容恒问:“当年在秦家书房搜出的密函是西凉皇子的,笔迹是现在西凉皇帝的、私印是西凉皇帝的,但信确实是诬陷的,是谁把东西给了顾家。”南院大王回答:“顾峰派了其子顾谦秘密潜入西凉,许下重利换取此物,秦怀玉父子杀我西凉数十万将士,岂有不报此仇之理,既然有人要算计他性命,我西凉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