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里?
肖琛睁大双眼凝视着周围的环境,可目之所及之处尽是浓稠到化不开的黑暗。他困惑地伸出手摸索着困住自己的漆黑甬道,混沌的思绪有着显而易见的迷茫。
狭窄、阴暗、潮湿、腥臭的小空间,紧实得仿佛一只金属制的笼子,里面还浮动着一股浓郁的酸性气体。强烈的,腐蚀性的酸味,迫不及待地钻进他的肺腑,几乎灼烧了他的腹腔,就连经脉中的血液都变得沸腾了起来。
唔……好痛啊……
剧痛来得太突然,像是被一辆集装箱卡车直接正面撞飞了般,他一下子弯起腰腹,整个人犹如虾米般蜷缩了起来。
剧烈的咳嗽声从捂住嘴唇的指缝间不断溢出,隐隐还夹带着艳色的血丝和破碎的内脏,恍若腹腔内的器官被碾碎了似的,让他心生濒死般的强烈恐惧感。
而与此同时,一层厚实的禁锢也从头顶强行压下,空间相互排挤着顶在他的身上,力道之大几乎碾碎他浑身的骨骼。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明明……
脑海中模糊的画面开始回流,像奔腾不息的江流般洗刷着他浑浊的思绪,拨开一层层黝黑的污泥,将最清晰最原本的底片冲刷了出来。
田宏义、庄菲菲、地下商场、人吃人……群殴、杀人、那几个欺软怕硬的成年男子、那几个被侮辱的女孩……
他双手抱住了几欲开裂的脑袋,每一根神经末梢传来的钝痛让他难以克制地低吼出声,可喉间溢出的却只是几个破碎的音符。甚至连他自己都听不清发出了什么声音。
就好像被关在一个阴森的黑匣子里,而这个关押他的匣子是活的。
它会随着他的呼吸、心跳、情绪、温度的变化而调整形态,却坚定地以原始的蛋壳状的防御将他包裹在内,任凭他如何捶打都挣脱不得。
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正在以新芽萌发的姿态顽强地顶破他体内的桎梏。凭借着韧劲,用柔软的身躯掀翻了厚实的腐朽之土,将一股全新的生机注入他枯竭的细胞内,滋养着他濒临崩溃的意志力。
唔,那……又是什么?
龙?西方的龙?好像是……
肖琛强迫自己张开重若千斤的眼皮,却发现他的所有反抗都是徒劳。一些特殊的影像就像是留存在他脑海中的传承记忆,他明确地知道那些并不属于自己,却也忍不住想要窥视它,占有它……
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矛盾的心理,但身体的虚弱确实让他逐渐丧失了理智的判断,慢慢地,他将一切都交付给灵魂深处的执念。
不想……挨打!不想自己的兄弟陪着自己挨打!从来都是他肖琛欺负人,哪有别人欺负他的道理!
那些该死的猥琐男子,那些猪狗不如的奸邪畜生,都该死!都该杀!
本能支配着他的意志向最深层的识海游去。一帧帧完全超脱他认知的画面倏然呈现在他的眼前。
西方传说中的龙?不,它们不像,也不是。
他的视野中晃动着一群未知的生物,它们的外形像极了史前时期称霸地球的恐龙,有着一身漆黑黝量的金属甲壳,一根闪着寒光长满倒刺的长尾。远超于地球生物体的强壮后肢,以及丑陋恶心的长筒状的脑袋。
刀子般的舌头从獠牙之中弹射出来,恶狠狠地砸在身边同类的身上,立刻将对方的甲壳砸出了一个窟窿。
内有墨绿色的汁液流淌而出,汹涌地滴落在地面上,燃起一个个被腐蚀后的漆黑大坑。气泡咕噜咕噜地从地面上升起,爆开,与空间中的酸味混合在一起,混淆着肖琛的嗅觉。
可“受害者”明显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善茬,只见它凶恶地回头用结实的身体撞开了“凶手”。残忍地甩出尾椎穿刺进对方的头颅,挑开了它的脑壳。
另一只更是张开利嘴一下子咬断了那根尾巴,连骨带皮地放入口中大力咀嚼了几下,立刻吞吃入腹。即便自己也离死亡不远了,可它的脸上依旧带着战斗过后的诡异满足……
奇怪的生物……
为什么要对同类下手?为什么喜欢吞食同类?为什么如此好战斗勇?通过自相残杀来满足自己的战斗*。真的好么?
“吼――”他忽然听见了它们满含杀气的咆哮,却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含意。
等等……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可以听懂它们的“对话”?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它们的心情?
肖琛不由自主地垂下了脑袋“看”着自己的身体,却赫然看到两只锋利如刀的前爪,一条满是倒刺的长尾,和一对饱含着爆发力的后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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