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不是‘不’,而是‘布’。
小孩低着头一言不发,大约是在自责。
“为何自称罪臣?真的是从岭南跑回来的?”长孙湛又问。
“是。”布白衣低着头,声音低沉,“我想鸣冤。”
长孙湛没问有何冤情,而是问:“找谁鸣冤?”
击鼓鸣冤这种东西在唐朝还没有出现,武则天时期倒是有过‘铜匦’的举报制度,只不过现在还没有。
“联络御史台的大人。”布白衣说。
“你被发配岭南的时候,为何不去找人?反倒要偷跑回来?”长孙湛观察几人的手,“一路上这么多关卡,是不是连通关文书都是自己伪造的?”
“我不忍兄弟们在岭南受人欺负,便擅自把人带了回来!想要伸冤!通关文书的确是我伪造的!还请大人恕罪,这都是无奈之举啊!”布白衣说。
但他身旁的女子却突然道:“大哥,你休要一个人都揽下来!通关文书是我写的,并非……”
“闭嘴!”布白衣高声喝道。
长孙湛却是嗤笑一声:“你们不要装了,实话实说,速战速决,我还有事呢,不然出了这王府,你看看有没有人帮你们伸冤?”
布白衣激动地抬起头:“大人真的要帮罪臣伸冤?”
“你说还是不说?我先听听看。”长孙湛实在忍不下去,“如果我换成你,定然在被抓到的一刹那就要开始大叫我有冤情,三言两语就把我的冤情讲清楚!不然万一遇到一个手快的直接把我砍了,那岂不是做了鬼都是冤的?”
布白衣脸色涨红:“三年前,罪臣和臣的弟弟原本都是工部的水部主事,修一处河道的时候提前开闸,导致下游两处村庄被淹,被尚书大人流放至岭南。”
“这才流放?不应该死罪?你们真是捡了大便宜。”长孙湛评价。
不过,三年前的工部尚书,应该还是那位段纶大人,现在已经去世了。
布白衣继续道:“当时事情处理得太快,我们甚至没搞懂发生了什么就被送出了城,之后不敢耽搁地一路南下。南下过后,我们才千方百计打听到了一些事情,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错!”
“你可真有做说书先生的潜质。”讲自己的冤情都这样弯弯绕绕,长孙湛都快失去耐心了。
“我们思来想去,有权利命令提前开闸的,应该就是我们的上司,他自己犯了错,却把错推到我们身上!所以,一听说段纶大人去世的消息,我们就立刻往回赶,想要伸冤!”布白衣终于把事情说完了。
长孙湛皱起眉:“你觉得是段纶下令提前开闸的?而且,段纶贞观十五年去世,到现在都快三年了,你们用了三年时间才赶过来?”
“我们是在去年年初时,听到的消息。”布白衣诚恳道。
长孙湛恍然,段纶只是个工部尚书,他去世的消息大概要过很久才能传到偏远的岭南,之后这五个大人带一个孩子,又要花上很久的时间,才能从岭南过来。
布白衣又道:“不过,不是段大人下令开闸的,应该是当时的员外郎,贾云开大人。”
“嚯!”长孙湛简直要气笑了。
又是这个贾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