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月自从荆州出事,带着弟弟逃难,一直很努力的去压抑自己的悲哀,直到被昙华救下,得知父母兄嫂离世。思及父母,就心如刀割,几乎夜夜不能成眠。表面上,她却表现得非常坚强。毕竟,有个比她更脆弱的克善需要她来安慰。
得知要随之军队进京,远离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去到那个陌生而又举目无亲的京城,新月的心里一直很不安,日日忧心之下,本就瘦弱的身体更是纤细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够吹跑了。
白天的时候,新月要面对克善,所以她不能哭,只有到了夜晚,坐在营火旁,仰望天空,她才能够尽情地释放她的悲伤。而在那个时候,曾经救了她的昙华也会来到她的身边安慰她,那是她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
在新月的心中,昙华就是她的天神,是上天赐予她的缘分。
那一天,在她心生绝望万念俱灰之际,昙华从天而降,那驾着矫健的马儿来到了她的面前,救下了要自尽的她,面如冠玉,笑若春风,那温柔的浅笑瞬间抚平了她不安的心,让她感觉到无比的温暖。他在她最恐慌最无助的时候出现,那么温柔那么细心地安慰她,给了她一份强大的支持力量,她对他的崇拜,信任和依赖已经达到了顶点。在她心里,年少俊美,武功高强又温柔体贴的昙华是那么的完美,他不是人,而是她的天神!为了她的天神,她甘愿奉献出一切!
这天晚上扎营休息,昙华闲着无聊,便与福隆安在营帐中聊着兵法。正在兴起之时,一名侍卫忽然来报,“启禀主帅,副将大人,那个新月格格又坐在火堆旁哭了。”
闻言昙华顿时抽了抽嘴角,很有扶额的冲动,无力地问道,“她又在哭了?”
看昙华难得失去了温润的笑容一脸恨不得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福隆安忍俊不禁地问道,“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这些日子真是难为昙华了,谁知道那个新月格格是那么一个哭包,每天晚上都准时坐在火堆旁边哭啊哭,都哭了大半个月了居然眼睛都没肿过,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想流就流,昙华身为军中主帅又不能坐视不理,只好每天晚上都跑去安慰人。看到新月格格看着昙华越发火辣深情的眼睛,再看看对新月格格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昙华,众人觉得好笑之余又很是同情昙华,这种艳福可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啊……
“不知道,”侍卫抽了抽嘴角,“新月格格坐在火堆旁,看着月亮,然后就开始哭了。”鬼才知道那个新月格格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天天哭,天天哭,居然原因都不带重样!
昙华忍不住眼角抽搐,“福隆安,你能代替我去一趟么?”他实在是不想再去面对那个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新月格格了。他是正常人,不明白脑残的思路!
福隆安双手一摊,“昙华,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啊……那个新月格格可是就认准了你……”
昙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你说他当初为什么要一时不忍跑去救人了?要是他冷酷一点无视过去现在不就没那么麻烦了?就算要去救人,他为什么要跑得那么快呢?要是他跑慢一点让其他人跑在前面,现在苦的不就不是他了?
对此福隆安等一干人等表示,这就是命啊……
叹了口气,昙华无奈地站了起来,“我去看看那个新月格格到底又在搞什么名堂。”说完就走了出去。
一出帐篷就看见一身素白色旗装的新月坐在火堆旁,用手捧着下吧,仰头看着夜空,泪水滴滴答答地从眼睛里流出来,心里的无奈更深,昙华举步走了过去,轻声道,“新月格格,夜风凉,还请小心身体,想必端王爷和福晋也不会想看到你为他们如此悲伤的。再说你还有弟弟,未来的路还长着呢,还是多加保重为好!”
新月抬起泪雾迷蒙的眸子,看着昙华,心里的痛,更是排山倒海般涌上来。她咬住嘴唇,拚命忍住了抽噎,一句话都没说。
昙华抽了抽嘴角,还是耐心道,“格格还请不要伤心了,早点休息吧。“
“我……我……”新月终于开了口,“我看到了月亮,实在……实在太伤心了……”她呜咽着说不下去。
看到月亮有什么好哭的?你的神经也太纤细了吧?昙华忍住扶额的冲动,问道,“月亮怎么了?”
“我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有上弦月的夜里,所以我的名字叫新月。我还有一个小名,叫月牙儿。家里,只有阿玛和额娘会叫我‘月牙儿’,可是,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叫我月牙儿了!”她越说越心碎,“再也没有了!”
所以呢?昙华心道,莫非你还指望他叫你‘月牙儿’不成?女孩子家的小名是能随便告诉陌生男子的吗?更别提是王府格格的小名了。这个端亲王到底是怎么教的女儿?难道他实在是太喜欢扬州瘦马于是就把女儿往扬州瘦马的方向教了?瞧这新月格格的作风,哪像一个格格,活脱脱一个扬州瘦马!
“逝者已矣,格格还是不要太过悲伤了,明日我们还要上路,请格格早日歇息。云娃,还不快点扶新月格格下去歇息?”看着云娃把哭哭啼啼的新月扶了下去,昙华才松了口气,这趟差事也真是不容易,还是早点到京城吧,再这么下去他真的快忍不住想让这个新月格格下去见她阿玛额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