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无信号……
武居直次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只见琴酒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收回口袋,然后招呼也不打的,抬起脚就往下山的方向走。
“我大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有些想笑,但又想着不行,得顾虑琴酒的面子,好歹也是传说中的组织的头号杀手不是?
上前两步追上,还不放弃地劝说:“诶,哥哥啊,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咱俩一块也好有个伴!”话说是我刚才下手还不够狠么,居然让你有力气下山。
琴酒没搭理他。
武居直次观察了一下四周,一个人留下来貌似有点瘆得慌,脸上的真诚更加真实了点,“放心,我发誓我不会对你有所企图的。我只是很久没在野外生存过,各项技能有些生疏,有你在的话,咱互相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我快累死了,咱俩轮着守夜,你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
“要不,我牺牲一下,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也行啊!”
“守个[哔——]”琴酒被烦得不行,十分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刻意找茬。情不自禁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却心塞的发现没有带打火机,正暴躁着呢,面前伸过来一只手,手上的打火机“嗤”地发出火光。
抬头——只见手的主人正义脸惨不忍睹的微笑。
琴酒皱了皱眉,挣扎了一秒,最终没逃过香烟的诱惑,就着火光点了烟,熟悉的味道侵入四肢百骸,整个人都舒服多了,吸完一口后再来看某人,好像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
武居直次收回了手,琢磨了一下,对琴酒礼貌的说:“也请给我一根烟?”
琴酒:“……”
总觉得亏本了。
但不该点的火都点了,他才来拒绝,似乎有点小气。
“男人嘛,心情暴躁的时候总得想方设法克制一下。”武居直次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向琴酒借烟,现在的这句话更像是为即将被拒绝的自己提前挽尊。
说实话,他从没想过能从琴酒手里成功要到东西,毕竟琴酒看起来很高岭之花,这样的人一般是不太愿意跟别人分享、或者说有一些洁癖,不愿意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给别人染指……呃,管他什么呢,反正就是不会给。
但,人不可貌相,他24k的钛合金眼总会有出错的时候。
犹豫了很久的琴酒最终还是借了……
于是,两个莫名其妙翻山越岭打了一架的男人,突然在不太明朗的月色下,一同吞云驾雾。其中一个老手,花式吐烟圈,另一个新手……他吸的不是烟,而是人生中的反复无常和喜怒哀乐——老手看着新手呛着呛着就泪流满面,不由怀疑起了,是否刚才给烟的姿势不太对,还是他的烟有什么隐藏的问题。
做了好多年的大哥,琴酒经历过风风雨雨,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还是给了他一个教训,原来天外有天,奇葩之外更有奇葩。在这一根烟的时间里,他反思了很多,其中最不该的便是心血来潮上了车,导致现在想下车都来不及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能把他按在地上打的人,更没有想到,这个人还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一时鬼迷心窍借了人家的火,结果赔上了一根烟,并且还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他面前哭得格外伤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
现在问题来了:他是绕道走开好呢?还是静静的等人家哭完?顺便录个音?
武居直次也没想到自己反应会这么大,他其实以为他会很好的,虽然表面上好像是又被甩了,但抽丝剥茧以后,发现某些能够证明高杉并非有意要害他,甚至还可能是为了救他时,那种想哭的欲望就减少了很多。但是,说到底还是介意。
——为什么偏偏以这样决绝的方法,为什么不能尝试着多相信他一点?
不过话说回来,琴酒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他以为他会被嘲笑,或者又要拿枪对着他的脑袋,可是没有,琴酒不仅什么都没有说,还静静的听他发泄……搞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吸一吸鼻子,抬起袖子擦了把脸,再抬起脸又是一条好汉。武居直次露出一个并不勉强的笑容,说:“不好意思,第一次抽烟没控制住。你明白的吧,第一次总会不习惯。”
琴酒:没见过不习惯到哭的,又不是别人拿着枪指着你强迫你抽!
并不想走进科学深入地了解是什么让一个大男人突然暴风哭泣的琴酒还能说什么呢?看破不说破是美德,还是聊点别的吧。
“想要野外生存,那你一个人留下来吧。”琴酒把帽子往下拉了拉,不想让人看见他的眼睛,但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嫌弃,“从这里下去,到马路上用不了二十分钟。在马路的对面有一栋别墅,看路上的树叶痕迹,想必不会有人过去的,我们正好可以借用一晚。”
“有吗?”武居直次很怀疑,不过一路上光顾着盯着琴酒的背影看了,他确实没有很仔细的观察过环境。可要他相信对面的山上有栋别墅,还不如直接说,其实琴酒也是个好人,是警察的卧底呢!谁会那么缺心眼在这种地方建个别墅?
被质疑的琴酒很不爽,再一次强调道:“那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等死吧!”
“还是一起吧,我担心你。”武居直次迟疑后,摆出了一张正直的脸大言不惭道。
“……”
琴酒静静的在心里发誓,如果他再多一句嘴,他就不姓[哔——]。
真男人,说到做到。
于是,下山的二十分钟里,武居直次一个人说得口干舌燥却得不得一句回应,哪怕是一声标准的大哥版的冷哼。这使他分为寂寞和沮丧,难过的时候就想和别人多说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