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在里头等了您许久了呢。”
闻人安将狐裘脱下来递给张有德,却从那张笑脸上也瞧不出什么端倪,只得也笑了笑进了屋子。
屋子里闻人久正在批阅着周折,见到闻人安进来了,便搁了笔,朝着那头微微扬了扬下巴,淡淡道:“七皇弟来了?坐罢。”
闻人安便坐了,他的视线在闻人久身上晃了一圈,笑着试探道:“皇上日理万机,今儿个却不知怎么想起抽空叫臣弟过来一叙了。”
闻人久与闻人安平视着,并没有说话。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不断盘旋,闻人安强装的轻松从容在闻人久过于淡然的视线里一点点瓦解,就在他快要被这视线看的受不住时,那头却突然开口道:“前几日……朕曾收到了一封信。”
闻人安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信?什么信?”
闻人久似有若无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写了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大约是味药?只是朕不通药理,便将那信丢了,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写了什么了。”
闻人安一瞬间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他脸色惨白,额际隐约有细密的汗水渗了出来: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他在试探他,他已经知道了!
可是究竟会是谁寄的信?既然已经寄给了他,为什么还要寄给闻人久?他的目的是什么?不不不,这不重要,重要的闻人久已经猜到了,他很快便会知道是他杀了德荣帝。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皇弟?七皇弟?”
闻人安猛地清醒过来,他看着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闻人久,勉强地撑起一个笑来:“陛下您先前说什么?臣弟晃了神,未曾听清。”
闻人久望着他,仿佛并未察觉他此刻的失态,只是淡淡地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虽然按照规矩,皇子应是弱冠之后再封王并予以封地,只是先皇去得太早,朕已经即位,你与六皇弟封王一事也实在是再拖延不得。”略微顿了一顿,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在书案上敲了敲,似乎是在考虑着措辞,“只是七皇弟到底是皇室的嫡系,朕只怕匆忙封王委屈了皇弟,是以今日朕特意寻你过来,便是想问问皇弟可有喜欢的地界儿?”视线在他脸上掠过,“七皇弟可是身体不适?”
“没什么,大约是昨夜未曾仔细,受了凉罢。”闻人安听到这封王一事,全身几不可查的僵了僵,低垂的眸子里划过浓重的阴翳,但随即却是立刻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嘴上说出的话倒是活泼中带着些许笑意:“我道是什么事让陛下这样兴师动众呢,却是为了这个事儿。”抬了眸子对着闻人久笑了笑,神色轻松,“臣弟一直生活在帝京里头,也未有机会去得外面瞧瞧,对地界儿都不甚了解。这封地一事还是全凭陛下做主便好。”
“七皇弟倒甚是豁达。”闻人久的唇角微微陷落半分,他看着闻人安像是在笑,但是眸子里却清清冷冷的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既然如此,那朕便将翼州许给你罢。那里物产丰饶,景色迷人得很,与帝京离得也近,想必你会喜欢。”
闻人安起身一拱手,笑着道:“那臣弟就在此先谢过皇上了!”
闻人久微微颔首,道:“此事罢了,便也无其他要事了。十日后是个吉利的日子,朕打算着便你与六皇弟的封王仪式便一并办了。”
“若是你也无事,便退下罢。”
闻人安点点头,立刻道:“那臣弟便不打扰陛下处理政务,先行告退了。”言罢,转身便欲走。
只是未走几步却突然听得身后又传来了一道声音:“对了,七皇弟……”
“臣弟在。”闻人安的脚步顿了顿,转过头去看闻人久。那头穿着一身龙袍的男人用一种淡漠的神情瞧着他,只是那双眸子黑的太过于深沉了,像是这一瞥便能将他看透似的。
闻人久望着他许久,才缓缓地道:“你说,当初在甘州派了死士刺杀朕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闻人安心跳骤然停了一拍,但紧接着,心脏便疯狂地跳了起来,他将藏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握成拳,面上竭力的不动声色:“这……没有证据臣弟不敢妄加揣测。”
“没有证据……也是。”闻人久点了点头,明明是露出了些许笑意,但是整个人的神色却是带上了几分阴冷的杀意,“不过很快便有证据了。”
“当初在甘州,轩王曾找到一名还未死透的死士,只是那人伤的太重,一直只靠着药续着一口气。”闻人久说的话轻而缓,足够让闻人安听清楚他的每一个字:“只是昨日朕接到了轩王的信,只说那名死士似是已经清醒过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