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将信将疑,觉得这道人有些妖言惑众。
道人说道:“我在这附近寻妖邪踪迹,路过善人府宅,看到妖气盘旋,便借故入府探查,见善人妾室神态狐媚勾人,双目摄人魂魄,非常人之姿,身上妖气甚重,定是狐妖无疑。”
祁进顿时怔住了,愣了好大一会才说道:“道长切莫胡言乱语,我那爱妾娶进门已三月有余,府中并未发生什么怪事,她心地善良,常与我一起行德布善,周济穷苦,又怎会是吃人害命的妖邪?”
“善人有所不知,妖魔鬼怪,擅于变化,计于伪装,惑人心神,非术士不能分辨,善人莫要被它迷惑。”道人叹了口气,说道。
“既是妖邪,她与我相处这么久,为何不曾害我性命?”祁进有些恼怒,并不相信道人所言。
“兔子尚知不食窝边之草,那狐妖岂会不懂这道理,它既然隐匿于此,定然不会做这暴露行踪之事,况且善人你好行善事,阴德昭彰,气运隆盛,那狐妖在你身旁汲取这善力,以助自己修行,短时间内自然不会害你性命,然时日一久,善人你运势殆尽,那狐妖怕是便要加害于你了!”
祁进此时对道人所言半信半疑,但心中仍不愿相信自己宠爱的妾室竟是一妖邪。
道人叹息说道:“善人你竟是如此糊涂,大难当头尚不自知,罢了,你若还不相信贫道所言,明日乃是月圆之夜,凡是狐狸修成人形,逢月圆之夜便会现出原形,届时善人对那妾室多加留意,便可证贫道所言真伪。”
道人言罢,拂袖离去,临走之前又告诉祁进自己就住在城南的土地庙中,若有事可到庙中找他。
道人走后,祁进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起自己与妾室相遇的地方,那是一片坟地。当日他有事外出,办完事情已是深夜,披星戴月往家赶,途经一片乱葬岗,忽见一女子衣衫凌乱,坐在地上啜泣不止。
祁进心性良善,不疑有他,匆忙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女子说自己是与父亲逃荒至此,遭遇到了劫匪,不仅将身上财物抢劫一空,更是想要对她图谋不轨,其父拼死相护,她才得以逃脱,逃到此处,却迷失了方向,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又被困在这阴森之地,心中害怕,方才哭泣。
祁进见那女子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心中怜惜,便将她带回了府中,又念其孤苦无依,让她在府中暂住,日久天长,两人时常相见,祁进见她长得貌美,一颦一笑间荡人心神,竟动了妄念,想要纳其为妾,那女子言自己一人流落他乡,无依无靠,承蒙祁员外照顾,感激不尽,若能嫁入其门,自然欣喜,祁进听后很是高兴,不日便将女子娶进了门。
当时祁进并未觉得妾室有什么问题,然今日细细想来,妾室的来历却很是可疑,时逢盛世,从未听闻哪里闹灾荒,妾室却说是逃荒至此,岂非胡言乱语?
此地太平,人人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又哪里来的劫匪?若依她之言,其父为救她与贼匪周旋,生死未卜,她却从未想过寻找父亲,很是不合乎常理,诸多疑点让李员外心中惴惴不安,不由得对妾室有了戒心,暗暗观察她,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一晃到了第二日,夜里,祁进与妾室同眠共枕,因心中惦记着道人所言,忐忑不安,并未熟睡,过了亥时,祁进发觉妾室小心翼翼起了身,向着外面走去,他心里一惊,亦尾随其后。
皎洁的月光下,妾室的身影看的真切,初时那妾室疾走,后竟慢慢奔跑起来,随着时间流逝,空中的月亮渐渐变圆,待到望时,满月临空,妾室忽的就地一滚,竟化为一只白皮狐狸,有一物件自头顶掉落下来,祁进定睛一看,顿时大骇,那竟是一个人的头骨,被狐狸用一只前肢抱住,向前跑去。
祁进咬了咬牙,壮胆仍旧远远跟随,想要看看这狐精到底想要干什么,不多时狐精来到一处荒郊空地中,目露幽光,仰头望月,皓月如满盘,光洒如银丝,累累贯串,垂下人间,狐精闭上眼睛,张嘴吮吸,竟将那缕缕银丝吸入嘴中,祁进顿时明白了,这狐精是在汲取月华,修炼道行。
没过一会儿,满月渐亏,狐精睁开了眼,用两只前肢将地上人的头骨戴到了自己头上,而后朝着月亮拜了三拜,顷刻间又化为一美貌女子,正是自己爱妾模样。
要说这白皮狐狸,正是那修成人身下山的胡盈了,她经过父亲的指引,三月前来到乱葬岗等待祁进,也就是那方生的转世之人。
当胡盈碰见祁进正满心欢喜之时,哪里能想到祸端却已经种下。胡盈虽以修成人身,但每逢月圆之夜,仍需要化为本身,吸收月之精华,增长修为。
但这一切已经被祁进看见,当时,祁进早已是被吓破了胆,决心要寻那道人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