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挑四十里路,我老猪还是长工!”行者道:“兄弟,不要胡说,趁早外边引路。”
真个八戒领那皇帝前行,沙僧伏侍师父上马,行者随后,只见那本寺五百僧人,齐齐整整,吹打着细乐,都送出山门之外。行者笑道:“快回去!和尚们不必远送,把那国王的衣服冠带整顿干净,或是今晚明早,送进城来,我讨些赏赐谢你们。”
行者大步赶上师父,师徒们在路上走了一段时间,能够望见城池了,三藏道:“悟空,前面是乌鸡国吗?”行者道:“正是,我们快赶进城干事。”
那师徒进得城来,只见街市上,人来人往,风光热闹,凤阁龙楼,十分壮丽。三藏下马道:“徒弟啊,我们就此进朝倒换关文,省得又拢那个衙门费事。”行者道:“说得有理,我兄弟们都进去,人多才好说话。”
三藏道:“正是,但要行五拜三叩头的大礼。”行者笑道:“师父不济,若是对他行礼,诚为不智。你且让我先走到里边,自有处置。等他若有言语,让我对答。我若拜,你们也拜;我若蹲,你们也蹲。”
你看那惹祸的猴王,引至朝门,与阁门大使言道:“我等是东土大唐驾下差来上西天拜佛求经者,今到此倒换关文,烦大人转达。”
那黄门官即入端门,跪下丹墀启奏道:“朝门外有五众僧人,言是东土唐国钦差上西天拜佛求经,今至此倒换关文,不敢擅入,现在门外听宣。”
那魔王即令传宣。唐僧却同入朝门里面,那回生的国主随行,忍不住腮边堕泪,心中暗道:“可怜!我的江山社稷,竟然被妖怪占了!”
行者道:“陛下切莫伤感,等下我老孙打杀妖魔,扫荡邪物,这江山不久就还归你了。”
那君王不敢违言,只得扯衣揩泪,来到金銮殿下。又见那两班文武,四百朝官,一个个威严端肃,像貌轩昂。这行者引唐僧站立在白玉阶前,挺身不动,那阶下众官道:“这和尚大胆无礼!见我王不下拜,亦不开言呼祝!”
魔王开口问道:“那和尚是那方来的?你怎么见吾不行参拜!”行者笑道:“我东土古称上国,自古道,上邦皇帝,为父为君;下邦皇帝,为臣为子。你倒敢争我不拜?”那魔王大怒,教文武官:“拿下这野和尚!”
那多官一齐踊跃。这行者喝了一声,用手一指:“莫来!”那一指,就使个定身法,众官俱莫能行动,真个是校尉阶前如木偶,将军殿上似泥人。那魔王见他定住了文武多官,急纵身,跳下龙床,就要来拿。猴王暗喜道:“好!正合老孙之意,就是个铁头,我一棍子,也要打个窟窿!”
正动身,不期旁边转出一个救命星来。原来是乌鸡国王的太子,上前扯住了魔王的朝服,跪在面前道:“父王息怒。三年前闻得人说,有个东土唐朝驾下钦差圣僧往西天拜佛求经,不期今日才来到我邦。父王尊性威烈,若将这和尚拿去斩首,只恐大唐有日得此消息,必生嗔怒。李世民自称王位,一统江山,心尚未足,又兴过海征伐。若知我王害了他御弟圣僧,一定兴兵发马,来与我王争敌。奈何兵少将微,那时悔之晚矣。父王依儿所奏,且把那四个和尚,问他个来历分明,先定他一段不参王驾,然后方可问罪。”
原来是太子小心,恐怕伤了唐僧,故意留住妖魔,更不知行者安排着要打。那魔王果信其言,立在龙床前面,大喝一声道:“那和尚是几时离了东土?唐王因甚事着你求经?”
行者昂然而答道:“我师父乃唐王御弟,号曰三藏。因唐王驾下有一丞相,姓魏名徵,奉天条梦斩泾河老龙。大唐王梦游阴司地府,复得回生之后,大开水陆道场,普度冤魂孽鬼。
因我师父敷演经文,广运慈悲,忽得南海观世音菩萨指教来西。我师父大发弘愿,情欣意美,报国尽忠,蒙唐王赐与文牒。那时正是大唐贞观十三年九月望前三日。离了东土,前至两界山,收了我做大徒弟,姓孙,名悟空行者;又到乌斯国界高家庄,收了二徒弟,姓猪,名悟能八戒;流沙河界,又收了三徒弟,姓沙,名悟净和尚;前日在敕建宝林寺,又新收个挑担的行童道人。”
魔王闻说,又没法搜检那唐僧,弄巧计盘诘行者,怒目问道:“那和尚,你起初时,一个人离东土,又收了四众,那三僧可让,这一道难容,他叫做甚么名字?有度牒是无度牒?拿他上来取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