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又不失温馨的房间内, 煤油灯静静燃烧, 间或发出一下细微的噼啪声,黄豆大的火苗颤巍巍地跳动着。
灯下, 白檀伏案而坐, 玉白莹润的手指落在蟠龙玉佩上, 缓缓摩挲。
那日司承砚虽然嘴上甜言蜜语,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但事实上他正赶着去处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 听他口风, 分明是凶险无比暗藏杀机,着实耽误不得。因此上, 哪怕司承砚对白檀一见钟情, 不惜许以后位,却也唯有抱憾离开, 在临行前嘱咐白檀好自珍重,务必等他回来,且千万戴好斗笠,注意行藏,绝不可再被他人瞧见真容。
说到最后一句时, 这个俊美无俦,眉眼锋利的男人眸色微暗, 语气看似轻飘飘的毫无力道,白檀却不知为何听得不寒而栗。
忆及此处,身着月白色轻薄亵衣的少年不禁神色恍惚, 心内感叹道:该说是剧情惯性作用吗?一切竟然与《乱世逐鹿》中偶尔透露出来的相关信息完全相符,堪称严丝合缝。
不,不对,还是有所不同的……
白檀蹙眉认真思索了一阵,模糊记起小狐狸给自己看过的剧情简介里,君后白氏并非直接被暴君司承砚虏走,反而是通过一种极为戏剧化的方式,阴差阳错进入皇宫……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段景儿柔声问道:“檀哥儿,可睡了?”
白檀起身开门:“还没有呢,阿么怎么这时候来寻我?”
段景儿正色道:“檀哥儿,阿么有件事想要告诉你,我儿听了可千万别害怕。”
白檀从未见段景儿脸上露出如此凝重的神情,不免心中一动,疑惑道:“到底怎么了?”
眼前白衣少年姣姣若夜空明月,如梦似幻,美得不似凡人,倒像是九天之上的神仙,可望而不可即。
一个小哥儿漂亮成这般模样,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段景儿幽幽一叹,不禁想起那个困扰了他与白大叔十几年的难题,段景儿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与汉子的长相并不丑陋,但也只是比寻常人稍稍出色一些罢了,怎么生出来的哥儿竟这般美貌绝伦?
早些年一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瞎子来村里乞讨,檀哥儿见状心生恻隐,端了一碗肉丝面予他,那瞎子几年没尝过肉味,狼吞虎咽地吃完,感动得热泪盈眶,坚持要送檀哥儿一卦。
檀哥儿怕那人心里不安,见实在盛情难却,就将生辰八字说与他听,谁知那瞎子草草拟了一卦后,吓得大惊失色,连声告饶,说自己不该冒犯贵人。
白檀当时尚小,闻言奶声奶气地辩解道:“我只是一个乡下哥儿,身份微贱,当不得贵字哩。”
瞎子道:“凤星现世已成定居,栖身草莽不过权宜之计,如今紫宸星明灭未定,君弱臣强,若得凤星顺利归位,则可匡扶天下,救济苍生。否则,乱世将至,群雄并起,届时必将生灵涂炭,饿殍遍野。”
白檀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图一个新鲜有趣儿,等他说完便又从家里捧来十几颗红枣,脆生生地说道:“爷爷,这个不好玩,檀儿想听话本上的故事。”
那时白檀被段景儿夫夫拘在家里,没有同龄的玩伴,难免觉得孤单寂寞,所以哪怕是遇到了上门乞讨的瞎眼老者,都会开心雀跃不已,乖乖缩在门口听他说故事。
白大叔与段景儿偶然撞见,很是心酸了一阵子,之后就尽量抽空留一人在家陪孩子,并未将那瞎眼老者的话放在心上。
然而段景儿现下想来,却总不免心惊肉跳。
段景儿被白檀迎进屋,坐在一把实心粗木凳上道:“檀哥儿,你可听说过神武将军宇文宣?”
宇文宣?这可是当世为数不多的几位枭雄之一,无论是在《乱世逐鹿》原著当中,还是在现实世界,都拥有数不清的跟随者,声望极高,可以说是站在权力巅峰的风云人物了。
白檀点头回道:“自然是听过的,据说宇文将军神功盖世,精于作战,有万夫不当之勇,圣上为了表示嘉奖,特意赐了他‘神武将军’的封号。”
朦胧昏黄的灯光下,白衣小哥儿轻言软语,温润平和,显然对宇文将军心怀敬意。
段景儿心下稍定,想起一件事,启唇欲言又止,模样有些踌躇,吞吞吐吐了半天。
论理有些话确实不该说给未婚哥儿听,只是白檀将要在人家家里借住一段时日,神武将军府又是高门贵地,想来规矩必定不少,若是一时不慎,犯了宇文将军的忌讳,岂不难堪?
白檀见段景儿神态奇怪,忍不住催促道:“阿么,有话直说即可。”
段景儿不舍道:“檀哥儿,我与你爹思来想去,都觉得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皇室中人从我们身边夺走,所以决定请求神武将军帮忙,让你去上京繁都暂住,避开那位心怀不轨的司公子。你爹前些天托人将信物捎给了神武将军,算算日子,将军府的人也差不多快到了。”
白檀一脸惊诧:“我们家何时与神武将军搭上关系?”
段景儿便将白大叔昔年在战场上无意中救下宇文宣,代他受了一支毒箭,险些丧命的往事娓娓道来,末了还道:“檀哥儿放心,你爹当年跟在神武将军麾下,养伤期间又得他多次探望,据你爹说,神武将军虽然为人古板严肃,沉默寡言,在政务上有些不近人情,但私下里却正直可靠,恩怨分明。有你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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