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各房积怨已深,自己不过是个引子,再加上自己嫡福晋所出的身份,难免挑起些事端。至于几位哥哥,她当时也瞧见了,他们没有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多半是因着对自己额娘的遵从,她倒也不怨怪他们,换做自己,也会帮着自己的亲娘的。再说了,他们没有援手,至少也没有落井下石不是吗?而且,而且年后她就要离开这里了,也许,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留下些好的记忆,对彼此都是好的。
“今晚……”平日心直口快的椿泰此时也有些踌躇。
“放心吧五哥,我不会往心里去的,今晚座上的不是姨娘便是兄嫂,都是我的长辈,虽相处时日不长,到底是血脉亲人,我不会记仇的。”若鵷单手覆上椿泰的胳膊,道。
“委屈你了。”椿泰叹道。
“五哥,这些年我在外头,阿玛、额娘去世我都未守孝,应该补上才是。”如果说八贝勒是若鵷没能替竹箢完成的心愿,那么守孝则是自己该为若鵷格格完成的责任,她从不囿于这些,可现下不是为了自己,她甘愿。
“这些也不是你想的,再者你的身子也才调养好些,三年孝期怕你的身子也吃不消。你既然有这个心,阿玛的书房还是原样儿摆设,我也着人每日打扫着,那平日里没人过去,也清静,你每日过去抄写几段经文,满了头七便是。心意到了,想来阿玛和大额娘也是能体会的。”椿泰道。
“如此,就依五哥的,届时还劳烦五哥帮忙张罗了。”若鵷想着现代也是七日孝期,三年,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点头同意了椿泰的提议。
“天晚了,守岁之后就赶快睡了吧。”椿泰将若鵷送回到院门口,道。
“知道了,今儿也玩累了,想也困得早。五哥也早些回去吧,我站在这儿都感受到嫂子们望穿的秋水了。”若鵷满意地瞧着椿泰耳根有些个发红。
“连你五哥也打趣,这丫头!”椿泰做出个打人的动作,却久久不落下去,就等着若鵷慢悠悠走进院子,才撂下道,“算你这丫头跑得快!”继而,转身离开。
进了屋子,里头却没人,这倒奇了,杜鹃这丫头哪儿去了?
“格格!”真是不禁念叨,若鵷才想她,杜鹃就打门口冲了进来,一边上上下下地瞧若鵷可有损伤,一边道,“格格你到哪去了?都要急死奴婢了,找又没处找,只能待在府里干着急!刚才奴婢还上府门口去瞧着,没想到格格倒先回来了,可有冻着?”
“我没事的,只是出去骑了会马。”若鵷笑着将杜鹃按坐在椅子上,笑道。
好容易安抚下杜鹃,若鵷一边泡着热水澡一边想晚上的事,不知道这扎尔图是怎么想的,他不是和府上的人一向不对付吗?又怎么会拉着自己出府散心,还带自己去他的木屋?她可不认为一面就能让他对一个十几年未见面的“妹妹”心生喜爱。
“杜鹃,圣旨呢?”若鵷一边拈起水中的花瓣往身上擦,一边问道。
“在呢在呢,奴婢一回屋里,就把圣旨妥帖收好了。”杜鹃回道。
“拿出来吧,念念上头都写了什么?”她虽然猜到了个大概,却也好奇圣旨里的内容,也不知道康熙会出什么鬼主意。
“是,格格。”杜鹃把圣旨捧出来,展开来,却迟迟没有出声。
“怎么了?”若鵷看向杜鹃。
“格格,这……”杜鹃将圣旨递给若鵷。
若鵷擦干手,接过圣旨——空白圣旨?吁了口气,若鵷将圣旨卷好,递给杜鹃,道:“收好吧。圣旨的内容,你就当没见过,明日宫门一开,便让巴根把圣旨送回去,不要叫人瞧见。”
“是,格格。”杜鹃没有多言语,将圣旨又收回了原处。
舒舒服服地躺下,若鵷把杜鹃给喊到了床上,杜鹃起先不愿意,到底没有拗过若鵷。床很大,两个人躺在上头也不嫌挤。
杜鹃说,她的家在大草原,有蓝天白云,青草牛羊。
若鵷逗她,大草原上有没有她的情郎。
杜鹃连忙摆手说没有,可是突然又脸红了,说话也扭捏起来。
又是一年除夕夜,每一年,她的身边都是不同的人,不知道下一年,她的身边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