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高就低。
画春堂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初还是贵人时的冷清样。
几日后的午后,下了一场雨,天气越发凉爽起来。
林鸾织歪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里的书。她知道她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叶寒枝的事情必须再想其他法子,兴许可以叫大哥钟霆去试一试。看在钟家养育宋归珣多年的份上,钟霆出面或许叶寒枝会承认。
可是顾杞城那边想必派了人监视叶寒枝,这样无疑之中又将大哥至于风险之上。惹恼了顾杞城可不件好事。
想到顾杞城,林鸾织翻书的手一顿,眉头锁得更深。
她从来都不知道顾杞城对待别的女人如此不怜香惜玉。
从前的时候,面对自己,难怕是自己在表哥和滑胎之后恶语相向,顾杞城也从未屈待自己。哪怕后来变得相敬如冰,水火不容,可自己还不是屹立贵妃之位不倒。明明知道会吵架,可他还是隔三差五会来长禧宫。
可是现在,说落自己面子就摞绿头牌,这些天再也没有来过画春堂,仿佛自己是被遗忘的角落。
她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是该庆幸顾杞城对钟贵妃的真情吗?还是该懊恼自己的处境。
夜情人静的时候,她有时候也会想,曾经相处那么多年,难道顾杞城就没发现自己和现在的钟贵妃之间的异样?
对于权势和地位,失去也就失去,毕竟灵魂互换这种事,谁也无法预料。
可是对于爱情,对于属于自己的爱情,旁落一边,就如万蚁噬心。
她忽然发现,从前和现在,她的眼里都只有顾杞城。
可是第一次遭遇了冷落。她和他这么多年,真的是第一次。
虽然住在别人的身体里,可是还是难受得要死。
闻喜进来,见林鸾织神色不对,细声宽慰道:“主子,你不要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如咱们去御花园散散心。”
林鸾织按着胸口,摇了摇头:“闻喜,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为了这些虚位汲汲营取。如今新桐不在,锁烟也走了,只剩下你,到底是跟着我受累了。”
闻喜摇了摇头,道:“奴婢的命是主子的,可是主子何曾亏待过奴婢?眼下的境况只是一时的,娘娘你不要多想。”
“你家主子要是不多想,只怕她就活得不安生。”有个声音忽然直爽地蹦了出来。
原来是宁嫔。
宁嫔四下张望,不满地问道:“怎么回事?外头也没个招呼人?你就没让内务府再采办几个伺候的人?”
林鸾织这才懒懒地起身,招呼宁嫔:“我嫌人多碍事,再说了,现在谁还有空要照顾我着成了笑柄的失宠妃子。”
宁嫔叹了口气,失笑道:“我一直就搞不懂,你明明是个聪明人,怎么会惹皇上生气?未侍寝封婕妤,你是第一人。未侍寝被摞绿头牌,你也是第一人。”
“你是来取笑我的吗?”林鸾织知道宁嫔不会生气,故意板着脸,“如今我这里可没有好吃的招待你。”
宁嫔很想去捏捏林鸾织嘟起的脸,而事实上她也真伸出了手:“你呀,从来没见你这么消沉的样。快去梳妆,随我去看楚昭仪。”
“我不去。”林鸾织摆了摆手,楚昭仪怀有身孕,自己避嫌还来不及呢。
宁嫔故意板着脸:“楚昭仪如今满三月,各处忙着送礼。就你躲着不见,难不成又想被她借机发落?赔了一个新桐还不够?”
林鸾织这才想起来,恍恍惚惚原来楚昭仪身孕已有三月。
每每看见她就会想起自己素来无缘的孩子,可是前尘往事再追究没有任何意义。
现下自己位份低于她,是得自己送礼过去。再说的确得去看看新桐如何。
只是,这一去,就出事了。
楚昭仪住的霜云殿如今可是整个后宫最热闹的地方。
自从二皇子出生后,宫中便再无传出有妃子怀孕的消息。
如今一向名不见经传的楚昭仪居然能受孕,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林鸾织和宁嫔到的时候正好逮了个空隙。
趁着宁嫔和楚昭仪寒暄的时候,林鸾织便打量起屋子来。
楚昭仪素喜粉色,内中布置恍若蓬莱仙境一般,水晶珠帘微晃泽光。鎏金古兽双耳熏炉内,透出若有若无的香味。
林鸾织多闻了几下,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可是她在后宫多年,居然也闻不出这是什么香。
有疑惑,便问出了口:“楚昭仪,你这屋子熏的是什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