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又垂下,应声,“自己换。”
“那我去了,很快回来。”
见他起身就要走,她拉着他的袖摆,四顾望了望,周围是陌生的环境。
“这是哪里呀?”
“这里是我的别院,地方不大,但是清静。方姑那边你放心,送去了你们家的别庄,有洪姑照看。”
“谢谢你。”一时间除了感谢她竟说不出别的话来。
“如果要谢我,就快养好身子。”
“嗯。”她低应。
看着他的背影从屏风之后消失,颜含玉两只手揉了揉脑袋,这失忆症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垂头,但见衣裙整整齐齐的摆在床头。
素白的罗裙,云纹的襟边,跟赵贤身上衣袍的云纹绣线如出一辙。
她欢喜的拿起衣裙,竟发现裙子下面从小衣小裤到腰带批帛,一应俱全。
“应该不是他亲自拿来的吧?”她自言自语。
如果是真的要羞煞她了。
还是从里到外全都换了,毕竟天花本来就容易感染,换下的衣裳都要用药水泡一泡,要么就是直接烧了。
对着铜镜,看清楚自己的面容,不免唉声叹气几声。
小时候脸上被蚊虫叮咬的面目全非,自那以后她就格外重视自己这张脸。洪嬷嬷本来就善于女子保养术,她当然学了不少护肤之术。
年幼时候的事也不是全都忘了,这些她还都记着,为什么却忘了赵贤?
单单只是忘了赵贤吗?
颜含玉思之不解。
当时陈博源那句秦王回来了,她第一想法竟是秦王早在三年前就没了,这是上一世的记忆,可转念想起这一世,有些事模糊不清,竟让她分不清前世今生。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她只喜欢过一个人,不是陆佑涵,而是赵贤。
也难怪她看着陆佑涵总有莫名的熟悉感,却原来是因为温和的性情让她乱了心绪。
赵贤,赵贤!
呢呢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似乎记忆里就是这么念着他。
那是一段相思却又遗漏的记忆?
她真的是得了失忆症!
对着铜镜,颜含玉望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
如今脸上的痘疹连自己都看着碍眼,更别提让赵贤整天对着。
梳妆台上有一条素白的软烟罗,也不知是不是赵贤系发用的,还是给她准备的,她系在额上当成抹额,正挡住了头上的痘疹。
青丝散在脑后,她梳了几下,索性长发披着,出了屋子。
晴空碧洗,风香日暖,春繁物茂,少了前些日子的冷冽,凭添了几分春浓之意。
最舒服的是院子里摆着一张靠椅,躺在上面,日光熏暖,惬意无比。
她懒洋洋的靠着,脸上再次覆上一层面纱。
听到细细的脚步声,这才睁开眼。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身形略宽,脸庞圆圆,朝她行了个礼,友好的笑着,笑起来眉眼纹明显。
“这是哑姑,这两日都是她在旁边帮衬。”身后传来赵贤温和的声音。
听赵贤这么解释,颜含玉知道自己刚才着实想多了,脸又红了红。
揭下面纱,颜含玉朝她点点头,又道了声谢,“多谢哑姑。”
哑姑笑着,朝她摇摇手,转身朝屋子里去。
“哑姑去收拾屋子,你吃些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