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战斗能够这样相持下去,至少樗里疾就是如此,只不过他藏得更深罢了。
鲠的加入,让联军的攻势得到了加强,如果说刚开始,联军的攻击还有层次性的话,那么随着战斗进行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所有的人都已经忘却了节奏,已经沦入了纯粹的争斗中。一具具尸体被随意抛弃在关城下,而且还在增加;一架架云梯被礌石和滚木砸坏,残骸也遗留在了那里,他的牺牲都被人忘却了。所有人眼中都只有一个念头,进攻,再进攻,城头就在眼前了,就还差一步了。而当他们踏上城楼的那一刻,并不是胜利的旗帜,而是血淋淋的刀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以一个当事人的角度去看,秦国正在勉强支撑着联军的进攻,而联军距离胜利也只差最后一小步了;若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的话,就会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那就是秦国人似乎每次都压制着自己的攻击,只是高过对方一点点,随时都会被超越,却总是又能被控制住。
申差、暴鸢、公孙喜,甚至于鲠,每个人都是身经百战,即使是燕军的市被,也是通晓军务的。这些人刚开始尚未察觉到秦军的这个特点,随着伤亡比例越来越大,而那看似摇摇欲坠的城头,却依然牢牢控制在秦军手中,他们就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将军,情形似乎不对。”暴鸢对申差说道。
“恩。”他点点头,“秦军似乎并不像看上去那么脆弱,我们数万人连续进攻了两三个时辰,对方都未曾出现溃败,的确非同寻常。”申差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莫非,这是秦国人的疲军之计?”
申差为不可觉的点点头,“某以为,当禀告太子和犀首,悄然撤退。”
暴鸢也点点头,同意了申差的说法。申差立刻让人去密报太子奂和公孙衍,组织部队有序撤退,防止出现溃败的局面。太子奂听到消息,惊讶的看着公孙衍,公孙衍再也不犹豫,也不询问太子奂,下令市被迅速组织燕军开始撤出战斗,魏军和韩军各安排一队步卒和骑兵充当后军,负责掩护其他部队撤退。命令下达不久,刚才还气势如虹的联军开始放缓了进攻的节奏,燕军率先得以整肃,向后阵撤退回大营。鲠由于参战较晚,战斗力比较强,负责和魏国的一队士兵负责断后,暴鸢等人也开始整肃部队,同时命令所有弓箭手阵前集中,向函谷关发射弓箭进行压制。
樗里疾第一时间感受到联军攻势放缓,他趴在瞭望台上,看着联军开始有序的变幻着阵型,知道对方开始组织撤退。猛然拍在城墙上,“天助我也,来人,随我出征!”说着,他第一个走下城楼,看着早就正装待发的秦国士兵,他跨上战马,定了定神,大吼一声:“开城,迎敌,杀!”
“杀!”樗里疾的身后,已经憋屈了半天的秦国骑兵和车兵大声吼出震天的“杀”字,呼啸着冲出逼仄的城门,视线瞬间豁然开朗,然后就看到一阵阵的箭雨从天而降。很多士兵刚刚冲出城门,还没到达护城河边,就立刻毙命,横死当场,有些战马也被命中要害,摔倒在地。而悍不畏死的老秦人,面对着这血腥的箭雨丝毫不见畏惧,他们的皮甲非常简单,几乎没有防御力,脚下的战马踏着尸体,也不分是秦国人,还是联军,只知道挡在面前的所有人,要么死在自己的刀下,要么就被对方杀死。圣人穷尽一生无法勘破的生死命题,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一段距离罢了。
秦军的突然反击,的确打了联军一个措手不及。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撤退,尚未组织好,就遭遇了秦军,只能就地展开防御。鲠作为最后参战的部队,战斗力是最好的。鲠显然对于秦国的反击有些惊讶,多年的作战经验让他很快就安定了下来,命令麾下步卒进行结阵拦截,弩兵和弓箭兵交替射击。
前文说到,恐怕除却如今的赵国之外,像秦国、楚国这种数万骑兵的国家,虽然配有弩箭,但是都是停下来射击之后再进行追击,而不是在马匹行进中射击,是以都配备了不同的长短兵器。这一次因为全部是追击,樗里疾从公子华鄢陵之战中获得了一丝灵感,要求所有追击骑兵皆配备弓箭和短兵器,抛弃之前所使用的长兵器。不过,弩是万万不可能的,毕竟既费时间,冲击力又大。
在这么短的距离上,骑兵的冲击力显露无疑,韩军一轮射击刚刚结束,秦军就已经杀到了眼前。面对惊恐不已的韩军,秦军的恐怖展现的淋漓精致,冲锋中的秦国骑兵靠着冲击力冲散了弓箭手的阵型,让他们来不及射击,而身后的弩兵虽然对骑兵非常致命,但是尚未装上弩箭,就被冲散了阵型,根本阻止不了对方骑兵的冲锋。而秦国骑兵冲击到韩军阵型之中的时候,拽着缰绳挥舞着青铜剑,韩军死伤无数。
鲠见弓弩射击对秦军丝毫没有效果,赶紧一边安排步卒结阵,一边让骑兵从两翼对秦军进行骚扰,试图尽量控制这股反击之敌。樗里疾...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