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之人吧。
赵咸面无表情,继续听赵山说着。
“但是法外无情,族公有此罪过,家人不能劝谏,实非人子所为。故族公阖族,十岁以下,全部族灭。余子皆入罪有司,不得入祀宗堂。”
赵咸有三个儿子,阖族共有十七人,除了小儿子的孩子之外,其他的人几乎无从幸免。“且慢。”赵咸说到,“小儿子赵且因为不孝之罪,已被老夫逐出家门,按照赵氏家法,老夫有权利将不肖子孙开除门墙,此乃文书,还请将军转达君上。”
赵咸从怀里掏出一份帛书,颤巍巍的擎在手中,强烈的酸涩感冲击着眼眶。他又看到了那日,赵且跪在自己脚下,和自己抱头痛哭的情形。无论赵且多么的劝阻,都阻挡不了赵咸的决心,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为自己留下一丝香火,才能让自己的家族还能传承下去。于是,才想到了这样一个断尾自救的办法。只不过从此之后,赵且这一支,就成了孤魂野鬼,再也无法称自己是赵家宗族了。
赵山从赵咸颤抖的手中结果帛书,展开细看,发现落款的日期,竟然是贾差死去的当天,也就是说,在贾差死去之后,赵咸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但是也同样说明,赵咸真的,并没有任何叛乱的想法。
但是成王败寇,赵雍如果不借着赵咸这个由头,狠狠打击一下晋阳的宗族势力们,那么接下来,说不定会有另外一个赵咸蹦出来。这是赵雍不愿意看到的。
就在此时,泮宫之外涌起了一阵骚乱声,赵山皱起了眉头,心想难道赵咸等人还有后招,这是在给自己下套?他看向赵咸,赵咸也看向他,正当两人不解的时候,赵然闯了进来,慌慌张张的说到:“叔父,廉武大军正在城外,要我们开城投降,否则就要攻城了。”
赵然一句话,说的赵山和赵咸两人,脸色大变。
云中城。
诸位北伐军将领围绕着沙盘,用各种标志标识着敌我双方的态势,林胡王令狐野站在沙盘前,对其他将领说明楼烦的动向。说起来,当赵雍让令狐野这样做的时候,令狐野还有些惊讶,因为自己是作为降将,在云中城作客。但是没想到赵雍对自己礼敬有加,甚至一应待遇,仅比赵雍差一点,是以对赵雍更加感激,恨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完完全全的吐露出来。
“云中城往西,楼烦聚集的地方还有两个,一个在大河之北,一个在狼山脚下,楼烦人习惯称之为九原和五原。而狼山的北麓,之前也有楼烦人活动,但是最近这一段时间,匈奴人南下,似乎在狼山附近停留驻足起来。上次,匈奴的丘林部偷袭了楼烦在五原的牧场,导致楼烦损失惨重,但是匈奴人的呼延部找到了楼原,希望和他一起攻击丘林人。最后丘林人寡不敌众,其头目逃窜。如今这个地方,虽然名义上还是楼烦的牧场,但是呼延部的匈奴人,开始在附近活动,而且他们和楼原,关系很深。”
“这两个地方和云中、原阳不同,几乎算不得城邑,只不过是楼烦人游牧在此罢了。所以原阳一败,对于楼原来说很疼,但是并非元气大伤。九原和五原是楼烦人最丰饶的牧场,楼原在这里,依然可以聚集起二万人左右的队伍,若是想要和我们周旋,还是有机会的。”
牛翦、许袑、李拙和楼缓等人听他说完,各自陷入了沉思。这是一场他们之前很少涉及到的战争形势。纯以骑兵对抗骑兵的较量,从前即使遇到过,也没有遇到过如此多的骑兵战斗。在这个骑兵并不是战争主体的时代,能够遇到一场万人级的骑兵战斗,这让任何人想想都会非常的兴奋。
但是同样的问题也摆在眼前,骑兵这样的新式兵种,在万人级别的作战中,应该如何去完成,是众人苦恼所在。
“不知林胡王有什么想法,能够帮助我军一举克敌呢?”赵雍思虑良久问道。
令狐野吃了一惊,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想想说道:“以小王所见,我军现在所遇到的问题,并非是如何歼灭楼烦人的问题,而是如何寻找到楼烦人的问题。”
令狐野说完,众人神情一亮,突然好像抓住了什么灵感一样。赵雍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令狐野受到鼓励,继续说道:“君上刚才所说,尚未进入此地之前,赵军的作战计划就很简单,尽可能的消灭楼烦士兵,逼迫其主力进行决战。此乃正道。”
“然而草原之广袤,远非众人之想象,而且我军为了能够在草原上保证后勤供应,不得不先攻打原阳,再下云中,切断楼烦人南下和东去的交通枢纽,逼迫其要么西去,要么北上。但是如今,匈奴人开始在北边盘踞,其用心若何,无人知晓,所以楼烦人的活动空间是在不断缩小的。但是尚未达到那个最后的底线罢了。只有彻底断掉他们逃跑的后路,才能逼迫对方主力部队和我们交战,否则就会养虎为患,草原永远得不到安宁。”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的确,他们来到草原,很多以前的作战方式反而忘却了,倒不如令狐野这个旁观者看的明白,说到底,就是对于草原作战还是不熟悉,才导致在赵军下一步的行动部署中出现了分歧。现在,众人都已经知道,令狐野的意思了。
“那么,林胡王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先打这个地方吧。”赵雍伸出手,指着最远处的五原,对令狐野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