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朝天。
在邯郸时,少年得意,他也没少做了寻花问柳之事,邯郸之女寮,也常常令他流连忘返。而如今经逢大难,到让他性子沉稳了些,他没有拒绝赵成将一个侍女委身于他做夫人的建议,这就是他给赵成最大的定心丸,也是表明他依然站在赵成这边的决心,另一方面,他也潜心修身,再无那风花雪月之想法。特别是在晋阳,更是如履薄冰,平日交友很少,实在不知是何人在此时上门拜见。
“何人?若无正是,打发了便可,勿要扰我清净。”
仆人早已对他知心良久,怎能随便骚扰与他,但是依然站在门外,恭敬的说道:“是城守大人亲自拜见。”末了,还添了一句,“是常服。”
李兑心头打了个突,赵然和自己相来不是很合拍,若不是粮草之事,二人平日交流也就仅限于日常的办公奏请罢了,这次对方上门拜见,还是常服,就定然不是公事了,但是除了公事,他们还有何事可谈呢?
“将城守大人请到大堂,某稍作整理,就出门相见。”
“不知城守深夜来访,卑职还在奉命整理粮草押运之凭证,以至于多有怠慢,还请大人恕罪。”赶紧行礼,防止被对方抓了把柄。
“无妨无妨,只不过与朋友交游,路过此地,见时辰尚早,就来贵府盘桓一二。不请自来,还望李大人见谅啊。”
“不敢,不敢。”李兑说着,赶紧指挥这仆人上茶。现在这种饮料,已经算是最贵的饮品了,蜀中商人来晋阳经商,李兑也买了些作为待客之礼。
借着茶水,两人寒暄一二,终于,进入了正题。
“前日君上在晋阳小憩,某看得出来,君上对先生甚为器重,否则也不会在这晋阳之中位居要职。”赵然说着,突然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然则先生考功之优绩,乃是有目共睹,竟然不得升迁,实在让人费解。”
李兑心头一漏,装作惊慌的样子,回道:“君上之心,深不可测。某当年身在司空府,多曾提及君上别有机杼,我等职守,只不过听命而为罢了。”
赵然见他有些惶恐,嘴里还表示认命,遂说道:“虽如此,但以君之才能,以一遗人委之,大材小用耳。”
“先生说笑了。”
“非也非也。前日某和族公论及晋阳少府一事,品来品去,独以为此事非先生莫属。”
李兑闻言突然愣住了,没想明白赵然到底什么意思,突然就给自己这一个大蛋糕。
所谓少府,就是和内史相对的一个官职。内史负责的是国家的钱粮赋税问题,少府则是管的国家山林鱼泽之税,并用于君主的开销,相当于君主的小金库一样。少府这个职务,在邯郸有少府寺,属于司徒府管辖,而为了方便收缴税赋,在各郡设立少府以收缴税赋,用于王室的开销之事。
这个职务虽然名义上和李兑的遗人是平级,但是妙就妙在,这个职务是服务于大王的,其工作效果更能够被王室知晓,是以虽然职务不高,但是的确是份美差。
但是晋阳的少府,又和别处不同,晋阳的少府人选一直以来都是来自于赵氏宗族内部,极少被外人占用,只不过赵肃侯时,曾有人获得此职位,并从此让赵肃侯引为肱骨,他就是当今的内史徐越。而在徐氏之后,由赵氏宗族内部担任的惯例一直保持下来,从无外人任职。
按例,各郡之少府人选,当自郡守设立,也就是说,只要赵然点头,赵成和赵豹不反对,这个任命就可以通过,因为只是平级调动,不涉及升迁问题,自然也不用上报赵雍知晓,况且只要二人同意,事后再汇报,也无不可。
是以,当赵然提出赵咸等人愿意为李兑做出担保,让他平调到少府时,连他也觉得,这是极有可能成功的事情,因为无论是赵豹,还是赵成,只要是赵氏宗族之人,都必须给赵咸这个赵氏宗族的老人一个面子,不敢忤逆。而即使时候赵雍问起,也不会把赵咸怎么样。
摆在李兑眼前的,绝对是一条康庄大道,接下来他甚至看到,自己可以进入司徒府,接替徐越,接替赵豹,成为赵国司徒的样子。估计无论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毫不犹豫吧。
他李兑也是人,面对着天降之喜,他兴奋之后,突然有些犹豫了。无他,因为他突然想起不久之前,从邯郸发来的一个书简,书简上写着几个大字:劓刖,困于赤紱,乃徐有说,利用祭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