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狼不骚扰我们,让他们进入秦国,我是没有意见的。至少不是我们让他们去的。”
众人会心一笑,的确,赵国只不过是在驱赶胡人,至于他们进入了秦国,就不是赵国能控制的了。
“其实到不用太过担心秦国的报复。”乐毅继续说道,“据君上估计,公孙衍如果想要报复秦国,必须在这一两年之内,趁着魏王嗣没有对他彻底厌恶之前合纵抗秦,若是能够取得胜利,那么他的相国地位也就保住了,如果不能胜利,也只不过是让魏王更加反感他罢了。从这个意义上来看,自然是越早进行合纵越好。”
“若是如此,那么有五国联军在函谷关方向上替我们吸引秦军注意力,我们趁机将势力扩展到秦国的上郡北部,正面和秦军冲突的可能性会很小,或者如果函谷关之战焦灼的话,我们潜入上郡,亦并非不可以尝试。”
这是乐毅盘算了很久的事情,只要五国联军能够在函谷关和秦国打的火热,那么就不妨派兵从河套平原南下,过榆中进入秦国上郡,到时候如果能够再联系义渠人一起进攻秦国的话,那么秦国断然无法抵抗来自三个方向的进攻。如是,则或许可以一试。
换句话说,即使偷袭不成,赵军败退,秦军也不太可能深入赵国腹地追赶赵军,因为义渠和五国联军在后方掣肘,秦王除非疯了,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如此,不知道诸位还有什么意见?”
在座诸人,赵成、赵豹、肥义,对于军事所知寥寥,见乐毅安排如此周密,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质疑的地方,自然摇头表示没有。军方这边,吴广算半个,也已经开始转向后勤工作,乐毅是主要设计者,庞葱对于此地不甚了解,也无话可说。
正当赵雍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看见牛翦还盘桓在沙盘前,迟迟不肯,眉头紧锁,似乎有些疑问。他慢步踱到他的身边,“牛将军,似乎别有新意?”
牛翦很纠结。一方面,他知道乐毅设计的这个方案,是赵雍授意完成的,每一步需要完成什么目标,几乎和乐毅商量着来。乐毅也在攻打中山的时候,展现出了极强的战场阅读能力和出色的大局意识,是以和赵雍的想法综合出来这样一套方案,应该说没有问题。
然而,恰恰是如此,牛翦才非常犹豫,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另外有和此行军路线截然不同的方案。而且多年的战场生涯告诉他,自己的方案,可能略优于赵乐二人的方案。
一边是大王的尊严,一边是理智的指引,这就是牛翦矛盾的地方。
“牛将军?是否有难言之隐?若是不方便...”
“君上,”牛翦说着,跪倒,俯身在地,口中言道:“乐先生的计划,老臣深以为妙,然,老臣另有一进军妙策,不吐不快。”
赵雍突然一愣,忽然就明白了,牛翦这是知道,这个方案是自己和乐毅共同制定的,所以若是反对,会让自己难堪,这才由于不敢说。赵雍走到近前,俯身扶着牛翦站起来,看着这位老将略有些惶恐的眼神,说道:“将军何惧于此?国家大事,在祀在戎,本来就要庙算胜负,方能推行。将军既然有好的计策,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二,若是良策,自然可以施行。在此事上,断无含糊之理。”
“的确。牛翦将军常年在外,对于北部情况比我等要熟悉的紧,我等在此不过纸上决策,自然是不如将军身临其境,更有见地。”乐毅也微笑着说道。
牛翦见两人都这么说,知道自己想多了,也就不再惶恐,“君上,请跟我来。老夫这一策,虽然略显凶险,但是所用粮草倒不至于太过周章,若是能够收的奇功,倒也是我稳定北方的绝妙之地。”
说着,他带领众人走到沙盘上,指着一个城邑说道:“这里,是代城,”众人点点头,牛翦有指向代城西北的一处关隘说道,“这里是雁门关,乃是君上自上次楼烦叩边之后,下令修筑的关隘。”赵雍点点头,这是他前世去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地方之一,上次巡视代地,他仿佛回到前生,看山脉起伏,才想起这就是雁门关,遂下令在此修筑关隘,防范楼烦叩边。
牛翦接着将手指顺着雁门关的西南走向的山脉顺行,在沙盘上没有标注的地方,牛翦摆弄一阵,出现了一块三山之间的盆地,“此地乃是宁武。他的西北和西南分别有两座高山,恰恰在两山之间,有一条西去的道路。”众人顺着牛翦的指向望去,跨过大河,岂不正是林胡的腹地、秦国的上郡边境吗?
“君上,请继续看。”牛翦说着,将众人带回宁武所指示的地区,继续北上,在一片山前,画了一条小路,连接到河套平原,“此地,称之为右玉,本来地处偏僻,到没有稀奇,然而在此地北部,恰好有一条小路。”
牛翦说道,“当年,此地曾经有楼凡人出没,右玉城守带领士兵在此激战数天,老臣才带兵来援,全歼了这股楼烦骑兵,为了纪念此役,老夫将此地命名为‘杀胡口’。”
“杀虎口?”赵雍惊讶的问道。
文中所说的榆中,并非甘肃省榆中,而是陕西省的榆林地区,此古今地名之异也。另,赵武灵王驱逐三胡的具体行军路线已不可考,我掰着史籍、谷歌地图、诸侯形势图对照看了很久也只能找到蛛丝马迹,何况古今地表植被变化,其中道路更是纷繁复杂,只能琢磨一二,不科学之处,敬请担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