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乃东方之大国,亦是我大周之诸侯,和赵国以大河相隔,虽多有误会,亦曾兵戎相见,但两国依然一水之隔的友好邻邦。而中山之人,乃是鲜卑胡族,非我中原之士,亦非我大周之诸侯,只不过仰赖地势之利,盘踞滹沱河两岸。数度袭扰赵齐之地。乃是两国共同之敌。”赵爵继续分析到,“然而不久之前,赵国举全国之力,突袭中山,虽然战果颇丰,然而损失亦极为惨重,急需休养。此时此地,我邯郸已无半点饷兵之粮,亦无一营齐备之士。此番若是出兵,定然大败而归。公子,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公子以为,某该如何自处?”
这是乐毅和赵爵刚开始就定下的谈判策略,就是示弱。先示之以弱,将自己摆在一个弱小的地位上,说明并非赵国不愿出兵,而是实在无法出兵。然后再看齐人的反应加以应对。
“这个......”田辟彊一听,赵爵的话倒也说的过去,大战之后,再辛苦劳师远征,的确不合情理。
“使者此言差矣。”田盼见田辟彊无从回答,便接过话头说道,“此次出兵,我齐国充当先锋,赵军只做后援即可,不用劳师远行。具体来说,只要赵国在滹沱河两岸做出准备渡河的样子,牵制东去的中山部队,我军就可以势如破竹,直取灵寿。如此,想必赵军所费之钱财,所用之军队,应当不会太多。不知赵使以为然否?”
“即便如此,以我残兵败卒,防中山之溃军,犹如困兽之斗,所谓哀兵必胜,倒时恐怕我军不但守不住滹沱河防线,连累齐军遭受重创,只怕中山人一鼓作气,收复失地,亦未可知。如此得不偿失之举,赵国实在承受不起。”
“若是如此,我军亦可以替赵军掩护,两军从两侧夹攻中山,以我齐军之战力,定能披荆斩棘,所向披靡,此亦可解赵军之危,赵王大可放心。”
“但是......”
“赵使一味搪塞,莫不是不愿意和我齐军结盟,图谋中山腹地?若是如此,那齐国当另谋他国,只不过到时候,若是对赵国之国土有所损害,还请赵王多加担待了。”
田盼是行伍出身,对于军务自然要熟悉很多,是以对于赵爵的话犀利反击,丝毫不留情面。加之此老脾气有些暴躁,言语之间,已经有些威胁的意味了。
乐毅看了一眼赵爵,知道此君于行军打仗之事,实在不是行家,自然无从反驳田盼之于,想了想,他接过话头说道:“将军不愧是行伍之人,晓畅军事,于行军打仗一事,颇有见地,乐仁在赵国虽名不见经传,却对先生仰慕已久。今日一见,盛名之下,果无虚士也。”
“承让了。”田盼瞥了一眼乐毅,知道此子虽不是赵国正使,但是匡章对其推崇有加。故小看不得,小心应对起来。
“特别是将军曾带兵,在桑丘之地,诱敌深入,将我韩举将军兵马拖入死地之中,一战而胜,某更是钦佩不已。”
田盼不知道乐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不再答应,只是看着乐毅,任其继续说下去。
“其实平邑此城,位于两河之间,其土地偏软,本不是筑城之地,若非其土壤肥沃,又兼具天险要道,否则不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的。将军于此,审时度势,不去强攻城池,而是拉长我军战线,将我军拖入死地方才反击,可见将军对于局势,是看的非常透彻的。”
“不知这位使者,到底想说什么?”田婴忍不住呵斥道。他听了这一圈,好像乐毅一直在夸奖田盼,虽然此刻两人站在统一战线上,他也不愿意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对手。
“那么依将军之远见,以为中山之城,是强攻否?抑或是计取否?”
“这个...战场情势瞬息万变,岂有预见之理?”田盼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妨听小子分析一二,将军可予以点评。”乐毅说着,走到大殿中央,大声说道:“欲灭中山之国,定然要灭中山之城,要灭中山之城,则定然要过滹沱河西去。然而此地,虽一马平川,但是前有大山环抱,后有大河阻拦。乃是大河蜿蜒之处,山脉栖伏之所。而中山人筑城,又多以山地相依托,盖因当年被魏国族灭之后,逃回山中方得复国。是以后世诸君筑城,皆托付山势,以求后路。中山之城池,皆是坚城,易守难攻。比之普通城池,更加难以攻灭。此其一也。”
“其二。中山所在之平原,北去乃是易水之畔,往南是我赵国城,而大河和济水中间,乃是齐国之土地,也是齐国兵发中山必经之地。如此,若燕国趁齐国西去中山之际,只需派出精锐一队,即可侵入齐国领土,断了西去征讨的军队后路。当此时,中山甚至不用一兵一卒,在城下即可击溃远来的齐**队,如此,则不可攻打中山之二也。”
殿上众人静听乐毅之言,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须臾不敢插话。乐毅见此,刚要继续说下去,却听得有人说道:
“且慢,先生所言,某不敢苟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