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直面盖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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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王杨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和盖亚这次精神的交锋危险之极，面对盖亚那庞大而无所不在的星球意志，自己险些被同化其中。

    真正经历过才知道，盖亚的恐怖不在于攻击有多强悍，而在于无形无相，却又包罗万象，融天地于一体，凝时空为一瞬，那种浩瀚到难以想象的乾坤伟力，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正如老子在《道德经》中所讲，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盖亚正是借助人心对天地的敬畏、人性对宇宙的景仰来完成对个体灵魂的收纳和个体意志的同化，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种收纳和同化并不是死亡，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超脱，近似于合道。虽然个体的思想、性格、记忆都不复存在，但是灵魂并未消亡，而是融汇到了星球的灵魂集合体中，连同星球成为更加久远的存在。严格来说，这已经超越了“灵魂”和“意志”层面，进入更高的“精神”世界，这已经不是法则的力量，而是超越法则的“道”的力量。

    王杨也无法对抗这种力量。

    是王杨不够强吗？当然不是。从绝对实力来说，无论肉体还是精神，王杨此时的战斗力足以跻身无限轮回世界的前十位，

    当那种浩瀚的力量澎湃而至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连一丝对抗的念头也无法提起，直接被盖亚冲入识海，充塞了整个精神世界；之所以没有被同化，不在于王杨的意志足够坚定或者力量已经足以对抗盖亚，而是因为盖亚的力量没有直接的攻击性。正如《道德经》所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故几于道。当然，并不是真的不争，而是以不争争，以无私私；从某种意义上说，只要存在于一个世界之内，就和这个世界的意识集合体——盖亚结下了大因果，就无法逃出盖亚所掌控的时间、空间、造化、轮回这些大道至理。对于个体来说，盖亚既是起源，也是归宿；所以盖亚根本无需以咄咄逼人的态势去攻击和吞噬，只需要稍稍展露出“道”的无上超脱，就能以这种沛莫能御的莫大威能使对方心甘情愿的接受融汇——想要感悟“道”的神奇，要么自身足够超脱，要么就去加入另一种超脱。

    反过来说，因为盖亚的“不争”，只要王杨自己能够果断拒绝，就不会丧失自我，盖亚的意识集合体虽然至大无形，但在面对个体意识的时候，只会因势利导，而不会强势吞噬。

    只不过这种拒绝对于个体来说近乎不可能，就像行星会被质量巨大的恒星所吸引自然而然的绕行公转一样，个体意志面对这种力量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因为从“道”的意义来讲，个体的生命和灵魂也是源于这种力量，同化只是一个返本归元的过程。唯一不同的是，凡人是以放弃自我为代价，而超凡入圣者则借助对“道”的理解保留了自我，或者说成功的让“道”承认了自己的存在。对于追逐强者之路的王杨来说，骤然间感受到梦寐以求的“道”的力量，无论是否符合自己的道，都有一种迫切的渴望去了解和探求。他的身心就在不知不觉间彻底放开，任凭自己在盖亚的精神之海内融合同化。

    超群的实力和超卓的智慧在这一刻统统无能为力，识海的交锋主宰一切。

    王杨真的应该感谢赛亚人那骄傲到了极点的自尊，就像贝吉塔在身心已经被巴比迪彻底控制的情况下，仍然倔强的拒绝被命令一样，就在他几乎要丧失自我的最后一刻，识海中最后一抹潜意识彷佛意识到了被同化的命运不可逆转，不甘与自负，桀骜与刚烈，连同千万年来凝结在种族血脉中的无穷战意，在王杨最危险的一刻产生了巨变：那抹潜意识居然迅速塌陷、收缩为一个极小的奇点，然后由缩而涨，化为一道不可遏制的力量迸发开来，刹那间，空濛的识海变得鲜红，像在出血。一种不明来由的雄浑之声遥遥升起，将整个识海震荡的天翻地覆，居然瞬间挣脱已经被盖亚意识充盈的识海，彷佛混沌中一个巨人的虚影撑起顶天立地的身形，一股通天彻地的意念无中生有，傲啸识海，这股意念如此之强烈，悠远雄浑，苍凉古朴，战意之盛连至大无形的盖亚也退避三舍；锋芒所指，已经侵入识海的意识集合体顿时像潮水一般退去。

    如果说盖亚的意念是至大无形，那么这股意念就是战天斗地，乃至——开天辟地。

    实力微不足道，智慧全无作用，王杨所能依赖的一切力量在盖亚面前几乎没有反抗之力，但是强者的意念，赛亚人的自尊，凝聚成了那句让命运却步的话：我能。

    这就是赛亚人，挑战与征服贯穿于全部生命历程的种族，只对强者低头，不向命运弯腰。天地不仁，就战天斗地，乾坤不平，就逆转乾坤；为了不屈的尊严，矢志不渝；为了自由的意志，壮怀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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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就是‘道’的力量。”

    王杨夺回自己的精神世界后，犹然沉浸在与盖亚的交锋中，久久不能自拔，那种至大无形的力量，散，则充盈天地，无形无相；聚，则无中生有，造化大千；万千规则，倏忽而起，倏忽而灭；无限能量，弹指聚合，反掌离散；实在是神奇到了极点。

    而他的识海中最后突然爆发的意念，更是悍然无匹到了难以想象的境界，轻轻地一个接触，几欲破道而出，纵然盖亚仓皇退去之后，居然还蠢蠢欲动，似乎想挣脱识海的束缚，继续追击。

    “不好！”王杨突然神情大变。

    话音未落，他浑身微微泛动的光芒就像突然被从九天降落的银河浇注了一样，瞬息消逝的无影无踪。

    紧接着，他皮肤的光泽也随着元气的消逝猛地黯淡下去，在迅速变得灰败、干枯、透明的肌肤下，红色的、蓝色的血管暴突出来，就像蛛网一样极快的蔓延到了全身。

    在一阵细微的“噼噼啵啵”的声音中，王杨那堪比高硬度合金的皮肤寸寸皲裂，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出现在他的周身。已经变得脆弱不堪的血管在赛亚人强劲的内压下纷纷爆裂，溅射而出的鲜血，立时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张开嘴，拼命地喘息，却根本吸不到一丝氧气，胸腔里好像被塞入一颗炽烈的太阳，正在以生命力为燃料猛烈焚烧，窒息的感觉瞬间笼罩了王杨。

    视野里无比清晰的壮观世界迅速扭曲变形，异化成了大块大块的色斑。

    原本被元气隔绝在体外的暖层高温，在元气耗尽后，也开始侵入王杨急转直下的身体，片刻之间，王杨就变得透体通红，然后逐渐焦黑。

    此刻的王杨，却没有被灼烧的痛感，反而被一阵彻骨的冰冷逐渐吞噬，从四肢开始，慢慢地向着躯干和头部延伸。对元气的掌控，对身体的知觉，甚至神经的痛感，都在冰冷中渐渐模糊。

    王杨很清楚，对于此刻的自己来说，盖亚的力量根本不是中级赛亚人能望其项背，那种境界的博弈，也根本不是自己此刻的身体所能承受，尤其是自己最后时刻爆发出的那股惊天战意，简直是一柄犀利到极限的双刃剑，在驱逐盖亚意识的同时，将经过的一切摧枯拉朽般尽皆毁灭。

    识海内的交锋宛如惊涛骇浪，来的威猛，去的迅疾，但是那瞬间意念的对撞形成的巨大破坏力，给身为主战场的王杨造成了难以估量的重创，与庞大元气融汇一体的海量精神力在王杨强化赛亚人血统后首次出现枯竭乃至反噬，不仅极快的吞噬了识海，还沿着与肉体紧密结合的精神力向全身蔓延，于是就出现了全身骨肉崩坏的结果。

    肉体力量连同精神力一起消耗殆尽而元气大伤的王杨再也无法维持舞空术，在意识模糊中，带着浑身熊熊燃烧的火焰，从空中直坠而下，在云海苍茫中，在宇宙大幕下，如同一颗陨落的火焰流星，光华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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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上午十点四十六分，我的小宝宝出世了。六斤八两，母子平安。

    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一直很焦虑。因为觉得自己没有做好当爸爸的准备，可是当看到那个粉嘟嘟的小肉团在怀里蠕动，细声细气的哭闹的时候，心都软了。

    这是我生命的传递，血脉的延续，爱的结晶。

    我不要她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成就，平安，健康，快乐，一生足矣。

    今后一段时间要全力照顾母子了。在此，请假一段时间。

    祝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