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耳朵里像是塞了团棉花,全身皮肤紧绷,一阵阵发疼,“到了?”
“到了。你发烧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许棠摇头,撑着座椅慢慢坐起来,“陈老师,谢谢你。”
“不用谢我,谢了我反倒心里不好受……祝你们顺利,你照顾好自己。等事情结束了,给畅然拨个电话吧,她很敏锐,隐约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许棠点头应下,拉开车门,踏着湿泞的道路,向着别墅狂奔而去。
大门紧闭,许棠到了才发现自己没带着钥匙,现下也顾不上其他,猛摁了几下门铃。
一时间,别墅所有人都醒了。
许杨打开门,惊讶道:“姐,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许棠全身乏力,眼前天旋地转,扶住许杨肩膀猛喘了口气,“开会,有,有周险消息了!”
许杨一愣,“姐,你怎么这么烫……”
“别管我,快点!”
许杨搀着许棠进了书房,方举和小伍紧跟着进来。
许棠浑身发抖,既觉得热又觉得冷,自己紧攥着手指勉力保持清醒,将从陈一鸣那儿得来的珍贵消息,一一复述而出。
像是一线天光破开黑暗,方举大喜过望,忍不住跟许棠确认:“消息可靠吗?”
“陈一鸣说的。”
方举一愣,“陈一鸣?这是卖他老子的事,他为什么要做?”
“方举,”许棠头上直冒冷汗,“……现在没别的消息,死马当活马医也要试试。”
方举沉吟片刻,立即站起身,“我知道了。嫂子你好好休息,后面的事儿,就交给我来办。”
许棠消息带到,浑身虚脱,背靠住沙发只喘粗气。许杨赶紧喊来王姨将许棠搀回房间,自己前去帮方举联络部署。
到白天中午,各路人马都调度完成,进入中川路和鹿南公路的各个关隘都有人蹲点,只要郑叔一出现,绝对插翅难逃;另有一队精锐随时待命,准备应付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演练数次,所有人已对行动细节谙熟在心,只等一声令下。
周险这边,跟赵虎交代完细节,两人回到房间。
“黑夹克”呼呼大睡,毫无防备。赵虎从车里翻出根绳子,静悄悄潜回房间,抽出枕头将“黑夹克”脸一捂,膝盖抵在枕头上,绳子在他胳膊腿上一绕,五花大绑,撤了枕头,扯过枕巾往他嘴里一塞。
“黑夹克”呜呜两声,瞪大眼睛。
“你躺会儿,事情完了我来放你。”他向周险一招呼,“走。”
赵虎锁上门,拉着周险上了车。
“你跟郑叔的人什么时候碰头?”
“明晚九点半。还有一天时间,咱们换个安全地方,休息一会儿。”
周险笑了一声,“让你绑了你兄弟,你还真下得了手。”
周险观察了几天,发现“黑夹克”浮躁莽撞,而赵虎沉得住气,相比起来,更能成事。
“他这人脑袋一根筋,很难说通。”赵虎拿起仪表盘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能借支烟吗?”
赵虎转头看他一眼。
“你帮我点燃,塞嘴里就行。”
赵虎停了车,点了支烟,探过身,递到周险嘴边。周险含着烟,猛吸了两口,又从胸腔里重重吐出来。深夜,整个鹿山县已陷入沉寂,车子轮胎碾过湿滑的街道,远近楼顶上还有未化完的雪,像戴着一顶顶白色帽子。
周险焦虑稍解,却在此时此刻格外思念起许棠。他失踪了这么多天,她一定急得六神无主,说她胆子大,可一遇到他的事,她总是担惊受怕。也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才让她摊上他这么个主。
他想得乐了,自顾自笑了一声。
赵虎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笑什么?”
“想到我老婆了。”
赵虎看向前方,“等你这事儿办完,我也回家去跟老婆孩子团聚了。”
“儿子女儿?”
“女儿,四岁。”
“虎哥有福气。”
“有福也不用赚这俩辛苦钱了。”
“过什么日子,是自己选择的。”
赵虎不说话了,半晌,他忽然停了车,替周险把窗户打开,“把烟吐了。”
风夹着冷空气扑面而来,周险探出头去,吐出嘴里还剩半截的香烟。
赵虎关上窗,弯腰摸了摸仪表盘下的储物格子,从里面摸出条丝巾。
“这什么意思?”
赵虎探过身来,把丝巾蒙在周险眼睛上,“得罪了。”
片刻,赵虎重新发动车子。周险眼前一片黑暗,方向感顿失,几个弯绕过,已然不辨东西。大约过了半小时,车子停了下来,赵虎扯开了他眼睛上的丝巾。
周险眯眼,四下看了一眼,周围一片低矮楼房,没什么标志性建筑,瞧不出是在鹿山的哪一片,“这哪儿?”
“天晚了,找个地方睡觉。”他把车熄了火,停在路边,绕到后座打开车门,“下车吧。”
眼前是栋三层小楼,只有二楼左边一扇窗户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