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魔鬼的身影,还在缓缓地前行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动。
他肃杀的身影,无形间总会带出了无限的黑暗。
仿佛他走过的每一处,都会被踩踏成了地狱,无边的地狱,惊悚的地狱……
那个人,居然是千金言!
柳云凡记得,上次她去汉霄学府,从尘夫子书房中出来,就曾见到他鬼鬼祟祟的跟一个黑衣人说话旎。
后来,他又去了汉霄学府百兽林的通道口处,不知道干什么。
这一次,他居然从蓬莱阁出来鞅。
他竟然能够自由进出蓬莱阁,那不就说明他就是蓬莱阁的人?
柳云凡神色凝重的想了一会儿,忽然惶恐至极——
汉霄学府明着是东方弗离的,可实际上,他自己还是圣娘娘手中的一枚棋子。
那么,完全可以肯定,汉霄学府最大的后台肯定也是圣娘娘。
千金言身为汉霄学府府主的儿子,以后肯定也是要继承府主之位的。
他从蓬莱阁出来,说明他是蓬莱阁的人,但他又不是东方弗离的人,那不就说明,他是圣娘娘手下的人。
柳云凡跟他过过几招,如果他用上全力跟她打的话,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看样子,他一定是圣娘娘手下一枚得力手下。
那么也就解释了,为何当初千金言对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恨之入骨,却仍旧不能杀她。
圣娘娘是背后的操纵者,圣娘娘不允许璇玑福女死掉,那么身为一个下属的千金言,怎么能轻易违背主子的命令?
东方弗离曾提到,府主千城是个正直之人,对他这个阁君也是忠心耿耿。
所以现在,千城是府主,东方弗离说的话还是管用的。
如果有朝一日府主之位传到千金言手中,不就等于汉霄学府重回圣娘娘的掌控之中?
那么东方弗离的势力岂不是会被削弱的更狠了?
如果,圣娘娘想尽快将汉霄学府的大权握在手中,势必就会命令千金言这个得力手下展开行动。
那只狐狸早就查到,汉霄学府会有大事发生,他们早已经在防备中了。
这几日圣娘娘又开始行动,再加之今日千金言鬼鬼祟祟自蓬莱阁中出来。
已然说明,千金言这要去执行命令了。
想罢,柳云凡惶恐的更甚了。
也顾不得在外面等着东方弗离出来,现在,她必须得看看钱千金言究竟想搞什么名堂。
在下面飞奔的千金言似乎很着急,再加上柳云凡这次待的树很高,他丝毫没有觉察,仍旧匆匆忙忙往前走。
柳云凡一直呆在树上远远地望着。
估摸着离他距离够长的时候,她“嗖”的一声跳下了树,马上跟了上去。
距离稍远些,她的轻功还是能够保证自己不会被发现的。
千金言又往前走了一段,看了一下四周之后往西面拐弯。
柳云凡紧紧跟在后面。
随着他先到了古晋城的坟岗,然后又顺着萧索的林间小路拐了几个弯,最后居然到了百兽林的终点位置。
这段路,千金言走的很急,直到进了林子,他的脚步才放慢下来。
林中的风似乎比坟岗那里更冷,更急。
因为这样的风让柳云凡觉得更阴森。
呼!
陡然间,一阵更阴冷的风忽然吹过。
吹起了前面那人一身大黑色的衣袍,同样吹出了他腰间那同样黝黑的短笛。
那一刻,那抹跳跃的黑色像是闪电一般在柳云凡头顶上方炸响,划开了一道锃亮的刀光剑影——
她从百兽林试炼回来的场景,登时重新浮现在柳云凡的脑海中。
记得,那日她走出了终点,见到了尘夫子,后来尘夫子消失在了她眼前的空气中。
后来,是一抹跳跃着的黑色引领着她走出了百兽林的终点,来到了古晋城的乱坟岗;
记得,那百兽林五毒窟中的毒物都被人事先用音律控制过,身体的毒囊被破坏,所以她才会那么轻易的就从里面走出来,那么轻易装了一袋子毒物;
记得,有人想要她轻轻松松的走出五毒窟,根本不是让她在试炼。
那么今日,证据确凿所有的真相更加明了了。
那个用音律控制毒物自残的人就是千金言,那个背后操作的人真的就是圣娘娘。
什么让她去百兽林试炼,让她轻易的毕业?
圣娘娘不过是想让她看到那七块石头上面刻着的字而已——
“天地动、北暝殇、璇玑梦、寒冬长、悲苍凉、天秘珠、永生殿!”
这才是圣娘娘的真正目的。
可惜,这七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柳云凡跑神太远了,竟然丝毫没有觉察
,前面的人早已经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她抬头时,那黑色的影子早已经没有了追寻的方向。
“该死!柳云凡你真是猪脑子啊!做事情能不能专心一点,干完一样,再干另一样!”
她恨恨的骂了一句,又恨恨的跺了跺脚。
好不容易跟到了这里,居然让他给走丢了!
现在好了,也没有方向可寻了,更不知道千金言究竟怎么行动了,她也只能选择打道回府。
柳云凡刚一转身迈出一步,怎料想脚下忽然一滑,好像支撑她身体的地面陡然间下陷,她的身体直直坠落下去。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坏菜,进了陷阱了。
脚下的陷阱来的太突然,她没能来得及在那一刻运足内力将自己的身体弹上去,只能用少许的内力让自己的身体缓慢下落,以便让自己不要摔的太惨。
没多久,她触到了地面。
还好不算高,就算是她不运轻功也不会摔伤。
她往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她跌落的地方是一个密道的入口。
方才,她这个庞然大物的坠落,地道入口处的遮挡物被挪开了些,外面的光线射了进来,恰好能够让她看到眼前黑洞洞的一个通道。
看样子很深。
柳云凡不确定这个地道通往哪里,也不敢贸贸然进去。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必要进去。
她挪了几步,不料脚底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
柳云凡低头,才看到是一块结实的插进土中的石头,石头被切的比较整齐,样子像是有人故意砸进去的。
她弯身,借着光线看了看,赫然发现上面写着字,字迹还写的歪歪扭扭的。
柳云凡仔细辨认完,倏地笑了。
因为,那石头上面写着:挖地道之神人——宝宝是也。
柳云凡摇头笑着,这个宝宝真是闲着没事手痒痒了,挖这些的地道也不嫌累的慌。
这地道是疯宝宝挖的,那么不用说,肯定是通往汉霄学府的。
既然是他挖的,那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既然知道是通往汉霄学府的,也就没有什么可好奇的了。
柳云凡站了会儿休息了一下,搓搓手掌,刚想运起轻功飞上去。
不料,上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马上让自己静止下来。
紧接着,窃窃私语声自上方传来——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柳云凡一惊,这是千金言的声音。她一喜,知道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又给撞上了。
她马上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
“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明天晚上行动。”
这是一个陌生的男音。
倒是让柳云凡联想起那个在汉霄学府鬼鬼祟祟跟千金言密谋的黑衣人。
不难想到,这又是他们在密谋,而且还是密谋大事!
“很好!到时候,将大小姐带出来,让她远离扶月帝国!汉霄学府的人,我在意的只有她!到时候,我会去找她。”
千金言的声色里面忽然带上了某种凄然与落寞。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等待着明天晚上的计划,璇玑福女离开学府,她的命运将要被天命书写。而那个计划就会开始,然后在它结束的时候,我就可以解脱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像飞驰时刮起了狂风,掀起了地上层层的落叶。
终于,脚步声消失了。
天际间,只剩下了冷风飞、落叶飘。
柳云凡心头凛然,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
明天晚上行动,行动什么?
听那些话——
千金言让人将千金子带出来原来扶月帝国,那么是不是说明,明天晚上会是一个危险之夜……
难道,存留几百年的汉霄学府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头顶仿佛一声惊雷,惊得她措手不及,柳云凡险些被劈的没有站住栽倒在地上。
原来,她一直都想错了!
圣娘娘所要的“臣服”,不是真正的臣服,而是毁灭啊!
她是要毁了汉霄学府,让它永远湮灭在尘世间。
她忽然想起了那位神秘婆婆、千金言、还有天下第一女神赌林青妹曾经说过的话。
他们说,她柳云凡是所有人的煞星,谁遇到她谁都会倒霉,她是所有人的灾难!
柳云婷跟轻诺,已经倒霉了!
她们因为她失去了宝贵的性命。
今天,她越发的明白了——
她马上又会成为汉霄学府的灾难,她马上会导致汉霄学府的灭顶之灾。
这怎么可以?
她必须要阻止!她不要再做刽子手!
柳云凡的手再次攥紧了起来,千金言怎么会这么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不仅做出爱上亲姐姐这般的有违伦理的事情,还马上要杀父弑母,滥杀无辜,漠视汉霄学府数百条人命……
父母……
那可是他至亲的人,都是那么爱他人,他怎么可以那么无情?怎么可以下得去手?
不对,这里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她还有哪里是不明了的呢?
这样的疑惑,一直持续到柳云凡回到太子寝宫,见到某只狐狸。
她疑惑,将自己的疑惑通通说出来,而东方弗离通通给她解惑。
直到,她恍然大悟——
原来,东方弗离早已经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他早已经比圣娘娘先一步行动了。
那么,她还担心什么?
到时候,反正她会为了正义事业英勇厮杀。
这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貌似是个阴天的晚上,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丝毫的光明。
夜是沉闷的,好像被一个巨大的钟罩了起来。
半夜,忽然起风了。
那风刮的很大,越过树梢时发出“咻咻”的声音,让人分辨不出是树在惨叫,还是那风在惨叫。
如巨大钟罩一般的夜色,被咝咝风声冲撞的回声荡荡,幽怨万里……
太子寝宫中的两人,静静的相拥而眠,似乎并没有在意外面的狂风究竟有多么的呼啸;
也没有在意,明日的风究竟是停歇还是继续掀起。
他们在意的,只有今晚必须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面对明天该面对的一切。
放眼整个古晋城,同样陷入了残叶飘飞的黑暗之中。
依旧是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光明……
有的,只有空气中幽灵般的召唤,鬼魅般的低语,十八层地狱一般的惊恐……
风吹过古城,吹向坟岗,又吹向了山林,最后到了百兽林的尽头。
那里,有微妙又诡异的笛声响起,朦胧又凄迷。
似乎是在幽怨,又好像是在低泣,更甚至是在哀鸣。
没多久,空气中,回荡着窸窸窣窣的诡异声响。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贴着地面滑行,一个连着一个,密密麻麻,仿佛在列队前行。
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好久,直到破晓时分,终于停止了。
晨曦,终于来临。
上午,光明在持续;中午,光明更深沉;傍晚,光明渐渐隐去。
这个时候,柳云凡麻利换上了干练的衣服,在某只狐狸的允许下,在某只跟自家相公恋恋不的某肥球的陪同下,浩浩荡荡的进发至汉霄学府。
还是以往的惯例,柳云凡进门,掏出一锭银子就扔给了看门的那仆人道:“这锭银子是赏你工作一丝不苟、恪尽职守、兢兢业业的。如今大难临头了你还能镇定自若的在这里守门,好样的!”
仆人开开心心的结果银子,爱不释手的塞进口袋中。
但对于柳云凡的话,他压根不懂的。
在他看来,懂不懂的都没有关系,爱咋咋的,有银子赚就行了。
所以,他仍旧是点头哈腰的目送着柳云凡的背影远去。
对于主子的此种行为,呆在袖中的呆呆姑娘一鄙夷的脚狠狠的踹上了柳云凡的胳膊。
踹完了之后,它才凶巴巴道:“臭主子,你个小气鬼,该给银子的你不给,不该给的你偏给。扔银子就跟扔石头似的,真是个有病的女人!老子很缺钱,你要是钱多的没处放,就给老子花!”
柳云凡“哈哈”一笑,隔着衣服揍了呆呆姑娘屁股一下。
“老娘愿意!老娘就是拿银子当石头。你这肥球要是也想,我不介意拿一锭最大的银子专砸你脑门!”
呆呆姑娘哀怨的隔着袖子瞪了她一眼,接着摸摸自己的脑门。
那银子要是真砸过来了,恐怕它大呆呆没命拿也没有命花!
它又嘀咕几句,主子要是有阁君主子百分之一温柔,它大呆呆也就有自家相公千分之一幸福了。
没办法,它只能仰天长叹三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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