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凡,你就是个煞星!”
来人暴怒着,拳头紧紧地攥着,上面青筋暴起,“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现在便一刀杀了你!”
此刻的千金言,是柳云凡所见到的最暴怒的时刻。
她看的见他眼中的怒意与痛意;更看到了心底的挣扎与无力;更看到了那深藏在他灵魂深处的某种诡异的姐弟情深……
“奥?”
柳云凡不动声色的收回锐利的眸子鳏。
现在她还不够火眼金睛,倒是真有些看不透这个千金言的想法。
她看不透他为何会这么恨她,恨不得杀了她;也看不透他为何这么仇恨她却又不能真的杀了她。
总之,她知道。
这个千金言,远远不止是汉霄学府的二公子那么简单——他似乎知道的很多!
柳云凡从躺椅上坐起来,将身体靠在了一侧的扶手上,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并未有表现出对他任何的怀疑与芥蒂。
“看你今日这副样子……怎么,你那个姐姐又因为我受到惩罚了?怪不得这几天没见着人呢!我想想哈——”
她煞有其事的敲了敲脑袋,半晌之后恍然大悟。
“奥、奥,我想起来了。那天你姐姐给我弄了一个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陷阱,害的我差点儿栽了跟头。如此看来,也就你那个府主爹爹能够罚她的吧!怎么,你这个做弟弟的看不惯姐姐因为我的后台硬被罚,所以跑来找我算账?”
“柳云凡,你——”
“奥,还有!”
柳云凡毫不客气的冷言打断他,“这次你不应该来照算我吧,哎,我真的感觉好冤枉!”
她摇摇头,真的!
她好冤枉啊!好冤枉!
人家害人终害己,她这不害人的人却要来背黑锅。
“柳云凡,我今天来找你,当然不是为了姐姐的事情!”
千金言狠狠的甩开袖子指着她,“我只是想来警告你!”
“喔!你警告我什么?”
柳云凡挑眉,又是不给他讲话讲连贯的机会。
“难道警告我离你的姐姐远一些?”
“咔嚓!”
因为愤怒,千金言的手指骨发出了清脆声响。
他怒火中烧的眸子再次死死地盯住柳云凡。
“柳云凡,你不要以为这么多人护着你是件好事!你是天生的煞星,所有对你的好的人最后都会不得好死!所有与你有牵连的人,也一定会受到无妄之灾!”
千金言顿了顿,声音冷冽又道:“柳云凡,我不过是好心来提醒你,离姐姐远些,离所有人远些,更甚者——”
说到最后,他几乎咬牙切齿,“你最初就不应该来汉霄学府!你不该接触任何人!你只会带给他们灾难!”
话闭,千金言黑色的身影忽然一闪,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空气中,那一丝丝似露未露的煞气,也随着他那一身黑色的泯灭而消亡殆尽。
“柳云凡,你好自为之!”
片刻之后,夕阳的余晖中,千金言最后的警告传来。
“真是有病!一次比一次病的重!”
柳云凡骂了一句,终于从躺椅上站起来了。
方才,她与千金言的对话虽然云淡风清,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进了心里。
她柳云凡是煞星!
这样的话,已经不止一个人说过了。
那位奇怪的婆婆说过,千金言也说过。
甚至,他们说话时候口气都是相似的。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都是恨不得杀了她!
他们说她只会带给身边的人灾难,说她是灾难的化身,说她的路是死路一条——
这样的说法,完全跟传说中对璇玑福女的评价不同。
传言中说璇玑福女是皇后之命、霸主之身,传说璇玑福女会创造一段传奇。
这一路走来,柳云凡也发现了,来到她身边的没一个人,都是那么的不简单。
他们的目的,几乎都是她所不知道的。
有时候,柳云凡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一个什么都不晓得的傻子!
她在那些人面前,就好像是透明的。他们知晓她的一切,而她,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那些人中,有真正对她好的人,有为了某种目的对她“循循善诱”的人,也有为了某种目的对她恨之入骨的人。
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强大而又神秘!
经历了这么多,柳云凡现在越来越能明白,传说中的那段所谓的传奇究竟是怎么样创造了。
那将会踏着无数人的鲜血,无数人的生命铺成的道路前行。
那些人里面,会有无辜的人,有她最亲最爱的人,有她最割舍不下的人……
当
他们铺成她铸就传奇的道路的那一刻,便是他们灾难到来的时刻!
柳云凡叹了口气,这条路,究竟是条什么样的路呢?
貌似,到现在她还没能踏上。
如今已经有太多人的在她面前说一些奇怪的话,明着是让她远离任何人,实际上它们更像是一种变相的催促。
催促着她勇往直前,催促着她踏入迷茫,催促着她永不停歇……
暮然回首,柳云凡已经发觉,她再也无力抽身了。
因为这样的客观,她在主观上早已经做出决定,如有一日,那条路被开辟,她会毫不犹豫的踏上去。
她不想踏着至亲至爱人的鲜血,不想踏着无辜人的性命,不想踏着无可挽回的惨痛代价——
可是终究,由不得她了!
从穿越而来的那一刻,就由不得她了。那一刻,便已经注定,有一些东西是大势所趋!
柳云凡的心忽然间刺痛了起来:那条路,是条血路,是条死路啊!也要走下去吗?
好像,她弱小的无力阻止。
就像这天边的夕阳,渐渐西下了,像是被什么紧紧的拽住,缓缓地沉落!
没有人能够抓住它,让它继续立在原处不要动弹。
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它在最后的时刻还在往大地上散发着温凉的光晕。
那些环绕的,斑驳的光芒,终究会在这种无可阻挡的天地间的自然规律中缓缓消散,直到明日晴天到来时重返人间。
“哎!”
柳云凡叹了口气,弯身将躺椅收拾了起来。
之后,她去了柴房——
在那里,她命人打扫出来准备饲养她的蛆宝宝。
她想先清理出来,看看能不能弄成暖房饲养那中高蛋白生物。
既然聚香酒楼买回来了,她就要着手这开业赚钱的大计。
蛆宝宝的养殖是需要一段时日的,所以,她不打算立刻就将招牌打出去。
至于这酒楼,她想好了,就先当饭馆,为了体现出里面的新奇,这菜谱需要改一下。
她琢磨着,回头将地狱无门里的大夫调过来几个,让他们跟这里的厨子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出味道绝佳的药膳。
后面一盏茶的时间,柳云凡又转完了整个聚香酒楼,进了每一个房间,又见了每一个仆人。
其实,今日这聚香酒楼她已经转过不止一次了。
当然她不是在这里瞎转悠,她是在找人,找那位长相俊朗的常安小哥。
可惜的紧,她这一次还是没有找到。
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常安拿着一幅画,询问她认不认得画中女子。
柳云凡记得那个女子很美,在梅花的衬托下更美。
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是她脑海中就是没有一丝一毫关于她的记忆。
那之后,常安跟她告辞了,说是继续到别的地方寻找。
柳云凡叹口气,看来他真的是走了。
原本,她还想着让那位常安小哥帮她打理这聚香酒楼的一切呢!
看来,是靠不上了。
她今日找常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见不到他,柳云凡很难在找出关于他真实身份的蛛丝马迹。
很早之前她就怀疑,这个常安小哥绝对不是一般人,虽然后来知道了他确实别有目的,他是为了找人才会接近她,但是至今他的身份仍旧是一个迷!
柳云凡有种直觉,常安与她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联系,就必须先搞清楚他是谁。
从一个拐角中出来时,她正好遇上了一位仆人,便询问了一下那个常安的情况。
仆人回答说:“常安是大约三个月前才来到我们聚香酒楼的。来这里干活之前,我曾见过他。当时他衣着华丽、气质非凡,明显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后来再见他,便是穿着仆人的衣服与我们一同在这里干活。
“我当时好奇,为何他条件这么好,居然来这里。常安回答说,他家生意失败,家境落魄了,为了讨口饭吃,便来了这里。可惜,没有多久,就是酒窖被烧了之后,他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连工钱都没有要!”
柳云凡一边听着,一边点着下巴。
那个时间,正好应该是常安跟他道别的时候吧!
他先是来这里找人,后来因为从她口中没有得到想知道的答案便失望的离开。
可是,为何常安要询问她呢?
虽然当时常安说在古晋城只认得柳云凡,还说她见多识广,说不定就能见过那画中女子。
实际上,这样的理由柳云凡是不信的。
常安每次与她的搭讪,似乎都是有意为之。
陡然间,柳云凡想起了那幅画!
既然常安拿着那幅画找她询问,那就是说明,常安认为她
可能知道画中女子是谁。
那就说明,画中女子一定跟她柳云凡有某种关系。
同样也说明,她与常安之间的关系,是由那画中女子联系在一起。
那么,那画中女子究竟是谁?
为何她明明不认识,却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
“小德德,你再站高点儿!本太子够不到!”
耳边,东方聿的略带责怪的声音忽然传出,将她的思绪猛地拉了回来
柳云凡慌忙看了看四周。
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进了自家小院。
眼底,是那满地的落叶,还在风中贴着地面盘旋。
她正疑惑今日轻诺怎么没有勤快的扫落叶,脑子中忽的就想起方才那个声音。
好像,是疯太子东方聿过来了。
他似乎站的挺高,要不然,那声音就不会从高出传过来。
柳云凡赶紧抬头,赫然发现。离她不远处的一棵粗壮的树上,一身红衣的东方聿正在扒着树枝,伸着手抓着从下面递上来的一根竹竿。
她再顺着竹竿看下去,是一双颤抖的手——
小德子正踩着两个摞在一起的凳子,颤颤巍巍的、拼命的拉长身子将竹竿往上递给东方聿。
可惜,不论他身子拉的多长,总是差那么一块。
他们许是太投入了,又或许是秋风的嘶嚎声有点儿大,他们竟然丝毫没有觉察到旁边柳云凡已经回来了。
东方聿还在往前下方探着身子,而小德子也是竭力的往上拉长着身子。
柳云凡迷惑的望着这对主仆几眼,接着往院中台阶上坐着的轻诺走去。
因为,在柳云凡没有来之前,她是着院子中唯一正常的人。
小丫鬟轻诺其实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久了,她望着前面正在操劳的东方聿主仆,满脸无奈的表情。
看到柳云凡朝她走近了,她脸上的无奈才收了起来。
“轻诺!”
柳云凡叫了她一声,伸伸拇指指指伸身后的疯太子,道:“这疯殿下今儿这是在抽什么风?他们这是在干啥呢!”
“小姐!”
轻诺起身,无语的摇摇头。
“太子殿下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了,一时等不到你,便跟小德子在院子里面玩儿风筝。我怕扫地打扰到他们,便放下了手中的活。结果,没过多久,殿下一不小心就那风筝挂树梢上去了!”
她伸手往树的最高处指指,“那,风筝就在那里。”
柳云凡寻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在树梢头看到了那只被风刮的摇头晃脑的风筝。
它的尾部还牵连着一根线,正是那线将风筝绑在了树枝上。
风筝挂在最高处树枝上,而东方聿才在树干上,还离着老远呢!
“太子殿下已经在那里跟小德子折腾了好久了!他们都打断了好几根竹竿了,可就是弄不下来!”
轻诺指指自己身边断掉的竹竿,无奈摇头道:“殿下太固执了!非得将风筝弄下来才肯罢休。”
柳云凡垂眸想了想,貌似,这个疯太子就是这么一副德行。
在碧波湖畔,他就是为了够挂在树枝上的风筝,结果掉下来将她柳云凡砸个半死。
结局是,她将他踢进了湖中。
再一次,她在柳贺书房外面偷听。
东方聿还是为了够风筝,从房顶上摔下来。
不过那次他是误打误撞的救了她一命。
这是第三次了,他怎么这么喜欢将风筝挂在树上,然后爬到树上摘风筝呢?
他那么有钱,风筝弄不下来就算了,重新买一个不就得了,干什么蠢的这么固执?
真是个疯子!
柳云凡鄙夷的瘪瘪嘴,忽然掐着腰就走到那棵树下,瞅了一眼树梢的风筝,接着冲着树上的东方聿凶巴巴道:“东方聿,你比猪还蠢吗?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什么?呀!小凡凡你回来了!”
东方聿看到她时满脸惊喜,接着疑惑道:“小凡凡,你弄错了吧!本太子没有想吊死啊!本太子还没有活够哩!”
柳云凡趔趄了一步,满头黑线。
好吧,这太子真是天真的可爱!
她忽然走到小德子跟前,一把将他手中的竹竿夺过来,往身边的地上一扔。
又看向东方聿道:“我是说,你就非得要那一个风筝吗?弄不下来就别要了,买个更好的!看看你,不缺鼻子不缺嘴儿,不缺胳膊不少腿,可就是缺心眼儿!”
凳子上一直晃晃悠悠的小德子,没有料到柳云凡忽的过来夺竹竿,被这么猛然一扥,他重心偏离,脚下的凳子一下子就错位往一旁歪下去。
结果,他整个人重心不稳,狠狠的往地上栽去。
正巧柳云凡刚往那
里扔了一个竹竿,好巧不巧的就硌在他的背上。
小德子立时痛的抱成一团,疼的在地上呻吟。
可惜,无耻的柳云凡对于自己这种超不要脸、损害旁人生命健康权的行为毫不在意。
她继续瞪着树干上因为自家小德德跌跟头而处于呆愣状态的东方聿吼道:“东方聿,你没有听老娘说话?别够那破风筝了,弄坏了老娘的树干!你马上给老娘滚下来!”
许是她的话太过震慑力,她话音刚落,东方聿愣是被她吓的直接从树上大叫着栽了下来。
于是乎,疯癫太子在柳云凡面前成功上演了一场好戏——三次够风筝,三次从高处栽在了地上。
再然后,他的身子好巧不巧的砸在了地上还在呻吟的小德子身上,好巧不巧的将这个倒霉蛋儿砸晕了。
小德子几乎连闷哼都没有,直接就不省人事了。
东方聿赶紧起身,碰碰小德子:“小德德,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本太子不是故意的!”
“喂!你醒醒……”
站在后面观看的轻诺,早已经震惊的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自家小姐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的言行举止,简直惨绝人寰啊!
这要是再玩儿大一点儿,可是要闹出人命的啊!
她摇摇头,好可怜的太子殿下!好可怜的小德子!
轻诺叹息着,眸子悲伤着,神情忧郁着……
如此的突发事件,终于让柳云凡触动了一丝一毫。
她悻悻的干笑了几声,走到小德子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咕哝了一句:“呀!这就昏过去了?怎么这么不给力?”
“小凡凡!”
东方聿忽然站起身来,瞪着眼睛望着她,控诉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本太子的小德德!他昏过去了,那本太子的风筝怎么办?”
柳云凡趔趄一步,这太子要不要这么自私、自利?
她还以为他在为自己的仆人被无辜砸晕打抱不平呢,原来是为了自己的够不到风筝打抱不平。
她无所谓的摆摆手,“什么怎么办?不就是一个破风筝吗?我给你买个好的!”
“不行!本太子就是要那个!本太子就喜欢那个!”
东方聿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耍无赖。
“小凡凡,你把本太子的小德德打晕了,那你就必须给本太子将风筝取下来。要不然,本太子今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喂喂喂……东方聿!”
柳云凡急乎乎的就窜到了他的跟前,“太子殿下,麻烦您不要这么不讲道理好吧!你的小德德,明明是你自己掉下来砸晕的好吧!”
“本太子不管,本太子跟谁都可以讲道理,就是跟小凡凡你不讲道理!反正,今儿你不给本太子把风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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