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踏进门口的那一刻,她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柳云凡这外焦里嫩的身心,恐怕唯有在这里才得以解脱。
如今这情况,她不得不再次指天大骂啊,她柳云凡究竟造了什么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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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天下之大,却偏偏将她安排成这样的倒霉蛋儿?
好吧!
她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到了汉霄学府了,马上这拳法就不用学了,那夫子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苦恼了半天,她忽然又觉得,不去上课也挺好,至少有点儿时间干其他的事情嘛!
于是,她暂时也便释然了。
当晚茶足饭饱,她也倒头昏睡。
翌日,照例东方小白早早的就将药粥给她端过来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某只狐狸还是没有出现。
而且,东方小白站在门口,只是含情脉脉的往房中瞅了几眼,还未等柳云凡说出那句“我给你叫醒呆呆”,它便转身落寞的离开了。
她摸不着头脑似的,可也没有想太多。
别人的感情,她柳云凡一个旁观者自然是不理解的。
别说人家呆呆跟东方小白的感情她不了解,就是她柳云凡自己的感情她都觉得模模糊糊的。
时不时的便沉浸在某种挣扎害怕与彷徨中——
有时候觉得狐狸挺好,有时候又觉得他好像不是自己的良人。
每每被这种复杂的情绪占据内心的时候,她总会马上将自己的理智拉回来,将视线转移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就好比现在,她正喝着粥就着蜜枣,那思绪好一阵飘飞啊!
当飘到被狐狸萦绕的迷茫顿生的时候,她一定马上回到原点,心道:“我想这些玩儿干啥?还是想想今日上什么课,会不会也因为太过精通而被老师责令不用上了!”
想罢,粥已经喝完。
这天的课,她倒是没有被赶走,但是不是很顺心。
首先一点她想错了,她根本不是太过精通,而是一窍不通。
上课的夫子居然是那位“孙子”,而他教授的内力恰好是柳云凡从未有学过的。
碍于他曾经跟柳云凡有一段不小的过节,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恶气,这位孙夫子就卑鄙无耻的给学生们上了一堂“学堂之外的课”。
就是令全体学生全部到了汉霄学府供学生们练习武艺的户外场地上,并且给他们来了一堂大杂烩。
让他们结合自己所学的东西,将自身才内力融入,并且协调的运用。
本来,这些的东西是让学生们课外的时候自己融会贯通,可是为了给大家一个出去的借口,便硬性以“舞刀弄枪在上课的地方施展不开”为由,将大家领到外面的场地上。
但是,这才不是孙夫子真正目的。
这一课,他是针对柳云凡来的,就是为了惩罚她当初令他颜面扫地。
所以,当大家都各就各位的时候,孙夫子忽然将柳云凡叫了出来,声音冷冷道:“柳云凡,今日本夫子就先给你上一课!教教你,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啥玩意儿?”
柳云凡一个箭步崩开了一步,眯着眼睛狠狠的将他鄙夷了一番。
“孙夫子您这是啥意思?我来找您学内力的,这尊师重道的大道理,你懂吗?您教的了吗?”
她这话一出,孙夫子气的毛都炸飞了。
想他活了大半辈子,教了几十年的学生,柳云凡是唯一一个多次冒犯他的学生。
今日居然还说出这么挑衅的话,实在是可恶。
“柳云凡,有你这么跟夫子说话的吗?”
孙夫子暴怒着指指身后一面雪白的墙壁,“你马上给我到那墙角站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懂得尊师重道了,什么时候过来跟我认错!否则,从我这里你永远别想学到任何东西。”
柳云凡翻了翻白眼儿,又瞅瞅身后那面墙,最后乖乖的过去了。
倒不是她真的被这孙夫子唬住了,她只是随便站站而已。
不过,柳云凡这随便站站,一站却是整整一天——
孙夫子浪费了她一天的时间,作为回报,她却是浪费了孙夫子加全体学生们一天的时间。
柳云凡想,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们所有人更难过!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上午,柳云凡站在墙角上,一边优哉游哉的沐浴着秋日明媚的阳光一边享受人生的美好。
可能真是心情太过激动,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欣喜与狂热之情,她实在是抑制不住的就开始放声歌唱。
将她学过的歌曲,专挑甜蜜的、清新的来唱。
于是乎,她自己唱的挺忘情,不远处孙夫子那些倒霉的学生们听的更忘情。
他们没有听过这样的歌曲啊!
很是与众不同,而且柳云凡的声音故意压制的非常甜美。
自然那些底子薄、意志力弱的倒霉孩子们就被她毫无悬念的给荼毒了。
唱了一整个上午,就在柳云凡唱的喉咙开始干涸的时候,午饭的时间到了。
显而易见,学生们因为竖着耳朵听她唱歌,根本没有好好练功,结果整整浪费了一个上午。
她随便往人群里面一瞅,结果马上就瞅见自己那三位可爱的兄姊了。
他们皆是一个神色——满目怒气的瞪着她,像是三只癞蛤蟆。
不过,他们三人都没有过来找茬开打开骂,不知道是因为忌惮了柳云凡的武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不可以过来。
他们只是站在原地愤怒的死死地盯着她,好像这样集结三人的力量就可以戳穿她的心脏。
兄妹三人的视线,最终在孙夫子同样怒气勃发的身影中缓缓地变成了讥讽与幸灾乐祸。
他们皆是想到,柳云凡这般忤逆孙夫子,而他恰巧又是这汉霄学府中最小气的夫子,看来柳云凡此生,不用妄想学习一丝一毫的内力了。
果然,孙夫子气呼呼的走到柳云凡跟前,指指他神情凶恶道:“柳云凡,下午你还是在这里罚站,不准再搞小动作。否则,下一次的课你还是不用上!”
柳云凡再地给他一个白眼儿,完了才低下头拉着长腔应道:“是,孙——夫——子!”
她的“孙”与“子”拉的音又高又长,而“夫”却又短又小。
“哼!”
孙夫子冷哼了一声,扭头离开。
下午,柳云凡更乖的直接就去那墙角蹲着了。
不多时,孙夫子又领着学生们来了。
他得看着柳云凡,既然是要惩罚,总要像模像样的,不能让她偷懒。
于是,这位自私自利、小肚鸡肠的孙夫子果断搭上了全体学生的宝贵时间,一起来这里跟柳云凡干耗着。
这次,她真的很乖,好像是听从了那孙夫子的话。
就是站在那里,什么话不说,什么动作也不做,就是笑眯眯的盯着在那里“手舞足蹈”练功的学生们看。
不过,她的肩头,却比早上的时候多了一只肥黑球。
它有时候蹲在主子的肩头像一尊大神似的在那里看着学生们软绵绵的打拳挥剑;
有时候就会拿着一个袖珍小杯子,站在主子肩膀上给主子往嘴里面喂水;
还有时候它拿着一个袖珍小扇子,站在主子肩膀上给主子扇风顺便点火——
柳云凡附在它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呆呆姑娘就屁颠儿屁颠儿的从主子肩膀上爬下来,顺着小道就走远了。
再回来的时候,它嘴巴里叼着老长一段宣纸,宣纸上面还写着字。
它顺着墙爬到最上面,将那张纸的一端用石头压住,另一端垂下来。
上面的字看清楚了。
写着:脚后跟的虱子们——永远爬不到头上去。
一下子,不远处看到上面字迹的学生们沸腾了。
本来他们就没有心思在练习,而是在看这位逆天的黑色“肥老鼠”,居然可以伺候人。
看了好久,满心都觉得可惜,柳云凡这样鄙贱的人,居然养了这么一只可爱的宠物。
当他们看到那长长的宣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的时候,他们全部都不淡定了,立刻由唾弃变成了愤怒。
这简直是***裸的侮辱嘛!
柳云凡居然将他们所有人都鄙夷了,说他们不论怎么努力学习都不会有成绩。
这怎么让他们容忍?
所以,队伍里面沸腾了。
“柳云凡真是欺人太甚!”
他们说。
“那死老鼠也该死!”
他们骂。
“要不然,趁现在夫子们不在,我们所有人去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揍一顿?”
这是二小姐柳云凤开口了。
“好!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纷纷点头。
再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学生们有的手持长剑,有的双手握拳,直逼柳云凡而去。
“呆呆,准备跑路!”
柳云凡说完话,某肥球已经便已经做好了预备的姿势。
主子不跑,它是绝对不可以跑的,所以只能等待着主子的命令。
“正好,大家都过来了哈!”
柳云凡朝着怒气冲冲的学生们摆摆手,“那就烦请你们告诉那孙子一声,他的课,老娘再也不上了!我们,后会无期!”
她一扭头,简洁迅疾道:“呆呆,我们走!”
“嗖嗖”两声。
一个黑色的身影,往后窜出去;而另一个白色的身影翻墙而出。
几乎同时,学生队伍赶到了。
墙壁面前,只有那一张让他们觉得分外耻辱的字迹,而那一人一宠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啊!居然让她跑掉了。”
有人恨恨的撤掉了那长条纸。
“无事!我们回
去继续练吧!”
这次说话的是柳云飞。
“反正以后柳云凡都不会来了,我们汉霄学府只有孙夫子教授内力。柳云凡既然不来学了,那么,注定她其他武艺学的再好,这辈子都是个没用的皮囊而已!”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
……
逃离之后的柳云凡,直接回了晋宁侯府。
可是,半路某肥球却又溜回了场地。
呆呆姑娘找到了那个袖珍小茶杯,接着弄到密林子里面,偷摸着就往里面撒了一泡尿。
这会儿,呆呆姑娘也不管什么声誉啊!名节啊!豪情啊!壮志啊!
它这是用这种方式发泄愤怒而已。
别看不久前这肥球才帮着自家主子演了这么一场戏,实际上,它是极不情愿的。
就拿它用袖珍小茶杯老远运水过来给主子补水的时候来说,当时它那个的小眼神啊!那叫一个凶神恶煞。
主子一边抿着水喝着,它一边在心里面恨恨的想,这个茶杯要是它大呆呆的袖珍小尿罐儿该多好!
用它的袖珍小罐给无良主子喝水,这才能解了它大呆呆的心头只恨。
所以,为了报仇雪恨,呆呆姑娘果断回来,放弃一切节操就往主子用过的喝水的杯里面撒了一泡尿。
它解恨的想,它用主子喝水的茶杯撒尿,反过来也就是,主子用它撒尿的尿罐喝水。
想完了,呆呆姑娘也就不气愤了。
这肥黑球的气愤,就要从中午回家吃饭时说起。
呆呆姑娘刚吃饱喝足了躺倒床上准备大睡一觉,可没想到主子居然这个时候回来了,还拎着它的肚兜,害它十分没有形象的就被提了起来。
自然,它对主子怒目而视。
柳云凡看到它的样子,讪笑一声,接着谄媚道:“呆呆小朋友,我呢,今天允许你跟我出门,也允许你跟那只狐狸报告我的行踪!但是,我需要你一下下的帮助!”
呆呆白眼珠子一翻,脑袋一扬,凶里凶气道:“不去!人家阁君主子说了,以后跟踪你的事情,他自己做!你别想我给你白出力!”
翻完了白眼它又扭头瞪了自家主子一眼,“不是我大呆呆没义气,主要是给主子你办事儿,出力不讨好,到时候你又用那种白眼儿狼的方式对我,我才没那么笨!”
肥黑球呆呆自从跟东方弗离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当然,仅限于是它对人家关于主子*方面无话不说。
从此,便自认为抱了阁君的大腿就不用惧怕主子了,它就越发的肆无忌惮。
不但时不时的就嘲笑讥讽柳云凡,还不大乐意听她这个主子的话,就像现在,连请它帮忙都不肯干。
柳云凡谄媚的笑容定在了脸上,良久之后,她终于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呆呆,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啪!”
还未等呆呆姑娘得意的挑眉,主子突然将一个小茶杯就放在了它跟前的桌上。
“呆呆,我告诉你!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柳云凡再次变回了那母老虎的样子,“你要是叽叽歪歪的不去,明早小白公子一来,我一定让你‘葡萄美酒夜光杯,一夜之后劳燕飞’。”
“啊——咚!”
呆呆姑娘惊吓的一个跟栽在地上。
好了!
什么都不用说了!
主子又用尿罐威胁它大呆呆。
这件事情上,它是绝对不是主子的对手。
没办法,呆呆姑娘就在主子辣死非人的烈酒中灰溜溜的跟着去了汉霄学府。
事后,一想到那孙夫子走过来跟主子说的第一句话,它大呆呆就笑的要岔气。
因为主子上午罚站的茬儿它不知道,直到孙夫子开口说:“柳云凡,下午你好好给本夫子站着!不许搞小动作,不许像上午似的唱歌!”
呆呆姑娘呆在柳云凡的袖子里,当时就笑抽了。
它笑的不仅是主子让人罚站,它更笑主子这样惨绝人寰的嗓门,怎么可以用唱歌这样的方式来荼毒所有人幼小娇嫩的心灵?
在它大呆呆看来,主子那声音,再好听也是魔音,还是万魔之首的声音。
孙夫子说完话,前脚走了,后脚它大呆呆还没笑够的时候,脑袋便被弹了一下。
接着,主子那魔鬼之音,像是一把利剑刺穿它的耳膜:“呆呆小朋友,再笑葡萄夜光杯,美酒送你劳燕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