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云天闻言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国子监彝伦堂前的那些古树由元代的理学家、国子祭酒许衡所种,迄今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李祭酒终究是砍了那些数的树枝,如今被人抓住了把柄理应把事情查个清楚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还他一个公道。”
“李祭酒之所以会动那些古树,是因为弃其阴翳妨诸生班列,故而稍命伐其旁枝,可王振却诬陷李祭酒私伐官木为家用,实在是可恶。”
胡滢闻言不由得重重拍了一下桌面,一脸怒容地向李云天说道,“李祭酒高风亮节,是朝中百官的典范,其名声如何能让那个阉狗给坏了!”
“王爷,你有所不知,王振竟然让李祭酒戴枷顶着烈日跪在国子监门前示众三天,可怜李祭酒要承受这样的羞辱,整个国子监的监生们哭声一片,惊动了京城朝野。”
杨溥也跟着摇了摇头,语气中对王振颇为不满,“当时有一名监生想要代李祭酒送行,结果被王振手下的爪牙差一点打死。”
“两位大人稍安勿躁,皇上既然让本王督办此案,肯定会还李祭酒一个公道。”李云天也听说了当时的事情,闻言开口安慰杨溥和胡滢道。
王振为了震慑朝廷的文官集团,在查证李清正让人看了彝伦堂门前古树树枝后,立刻让锦衣卫的人将其戴枷示众三天,结果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国子监的监生们为此出离愤怒。
不过,王振低估了李清正在朝堂上的地位,最终促使文官集团和勋贵集团之间的联合,一起对抗内廷,使得他感到无比郁闷。
在李云天看来,当李清正被戴枷示众三天后王振实际上已经达到了向文官集团以及勋贵集团示威的目的,只不过王振有些贪心想乘胜追击把李清正给拿下,故而四处搜罗李清正的罪证,以致于遭到了文官集团和勋贵集团的猛烈反击,陷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
为了避免事态朝着不可掌控的方向发展,王振现在心里非常期盼李云天能把京城的事态给平息下来,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对抗文官集团和勋贵集团,硬拼的话倒霉的肯定是他。
“那就有劳王爷了。”
杨溥和胡滢本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王振,但李云天既然已经介入了李清正的案子,那么两人知道这场搅动了整个京城的风波到了落幕的时候,故而对视了一眼后向李云天微微一躬身。
李云天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杨溥和胡滢代表了内阁和六部的文官,只要两人点头了那么文官集团就不会与内廷再斗下去。
第二天一早,李云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诏狱去看李清正。
与李云天先前所想的一样,虽然身陷牢狱但李清正的精神显得很好,他进入牢房的时候李清正坐在铺满了干稻草的床上翻阅着手里的一本古籍,神色专注好像丝毫也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在另人闻风丧胆的诏狱里。
“王爷,下官就知道你会从朝鲜国回来。”见到出现在眼前的李云天后,李清正并没有显得有多意外,微笑着起身相迎。
“本王也不想回来,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李云天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随后伸手在鼻前扇了扇说道,“这里的味道真难闻,你还住的惯吗?”
“王爷,下官已经来诏狱数次,早已经熟悉里这里面的一切。”李清正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身为朝廷清流领袖李清正可没少得罪过皇帝,当年还以为在洪熙帝病重时上了一道慷慨激扬的谏言“气”死了洪熙帝,因此差一点死在了诏狱里,故而他对诏狱并不感到陌生。
“李祭酒,你可知道这些天来国子监的监生们伏阙上书想要让皇上放了你?”李云天可没李清正的那番洒脱,以手掩口问道。
“那些傻孩子,他们这样做岂不是在逼宫!”李清正闻言怔了一下,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自然清楚伏阙上书的危险,看来那些监生被人给利用了。
“他们本来想在大明门外通宵跪谏,不过被本王给阻止了,本王觉得你的案子并不复杂,只要对症下药就会真相大白。”
李云天从李清正的神情上知道他也不希望监生们去跪求正统帝,于是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此案将由本王陪审因此你大可放心,本王不会让锦衣卫的那些人刁难你,届时你只要据实讲来即可,本官会给你们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