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知道了金宗瑞在讲武堂汉城司务处碰壁的消息,故而他没敢当即答应让金宗瑞参与到李珦的案子,而是立刻前去讲武堂汉城司务处向李云天请示。
别看柳尚民平日里行事低调,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实际上他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对汉城官场上的风吹草动一清二楚,自然不会做出惹怒李云天的事情。
柳尚民也没能见到李云天,因为李云天已经出门办事去了,不过他与金宗瑞不同被请进了府里受到了柳真的接见。
从柳真那里,柳尚民感觉李云天并不在意金宗瑞是否参与李珦的案子,只是希望案子的进度能加快,毕竟朝鲜王的人选与案子的结果休戚相关。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柳尚民立刻返回义禁府答应让金宗瑞成李珦一案的陪审,这使得焦急等待着消息的金宗瑞和李稷都松了一口气,先前还以为李云天会拒绝让金宗瑞介入此事。
“金大人!”在义禁府的一个厢房里,金宗瑞见到了神情憔悴的李珦,李珦没想到金宗瑞会来看自己,顿时变得激动了起来,现在他在外部最大的依仗就是手握重兵的金宗瑞了。
“世子殿下。”金宗瑞向李珦一躬身,神色关切地问道,“世子殿下可否受到什么委屈?”
“金大人,你怎么来了汉城?你这么一走的话咸镜道的军队可就群龙无首了!”李珦连忙摇了摇头,然后语气急切地问道。
对于金宗瑞执意留在东北六镇一事,李珦很清楚他这样做的意图,其目的是避免东北六镇的兵力被大明吞并。
大明近些年来在鸭绿江南岸大肆开发和建设,积极向朝鲜国的边境地区进行扩张,已经令朝鲜王感到忌惮和不安,所以下令金宗瑞和崔闰德严守边境线。
金宗瑞先前之所以没有调主力帮李珦与李瑈作战,就是为了保存兵力守住朝鲜国的北方边境,否则一旦四郡六镇的兵力损耗在内战中,那么根本无法阻挡鸭绿江南岸明军的扩张,这样一来朝鲜国就会有被大明吞并的危险。
李珦是朝鲜王所立的世子,因此自然清楚朝鲜王对四郡六镇的重视,所以他并没有强迫金宗瑞参战。
再者说了,金宗瑞牵制了支持李瑈的西北四郡的兵力,使得崔闰德也无法抽调兵力帮助李瑈作战,已经帮了李珦很大的忙。
“世子殿下,东北六镇所需的军需掌控在忠王爷的手里,下官唯有被忠王爷牵着鼻子走。”
金宗瑞知道李珦是担心东北六镇的兵力,苦笑着摇了摇头,神色异常黯然,如果不是因为粮食的话他看不愿意前来汉城,这样一来其人身无疑受到了李云天的软禁。
李云天猜得没错,金宗瑞之所以对他充满了敌意,就是因为当年李云天下令辽东的明军向鸭绿江们集结,摆出了渡江作战的架势,逼得朝鲜王不得不放弃了金宗瑞和崔闰德费了不少力气才得到的鸭绿江南岸的土地,使得朝鲜国失去了鸭绿江的庇护。
说实话,除了李云天外大明的文武官员并没有把朝鲜国从女真等部落手中夺走的鸭绿江南岸地区的土地放在心上,虽然它们属于大明的疆土但位置偏远再加上天寒地冻,朝堂上的人谁也没有在意这块地方。
也正因为这样,朝鲜王这才排除了众议,让金宗瑞和崔闰德夺去了鸭绿江南岸的土地,并向大明朝廷上书希望能将其正式划归到朝鲜国的治下。
虽然大明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并不看重鸭绿江南岸的领土,但那毕竟是大明的疆土,故而自然不会答应朝鲜王的这个要求,这就使得朝鲜国对鸭绿江南岸领土的占有属于非法行为,进而给了李云天逼迫朝鲜王交还领土机会。
面对大明强大的军事压力,朝鲜王经过再三斟酌后放弃了与击败北元兵、士气正旺的明军交战的念头,忍气吞声地让金宗瑞和崔闰德撤离了鸭绿江南岸的土地。
后来,讲武堂投下大量资金在鸭绿江南岸大肆开发和建设,吸引了大量朝鲜国百姓前去投靠,这使得朝鲜王对李云天充满了警惕,很显然李云天对鸭绿江南岸的重视对朝鲜国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一旦明军在鸭绿江南岸扎下根来那么对朝鲜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正是因为对李云天的这种忌惮,使得金宗瑞心中莫名的就开始敌视李云天,他有些后悔当年为何没有偷袭假道朝鲜国前去辽东的李云天,如果当时把李云天给杀了那么说不定辽东现在已经是朝鲜国的了,与繁华的中原和江南相比蒙古人更喜欢关内地区。
“如此说来,东北六镇的兵力现在已经被忠王给控制了。”听了金宗瑞的话后,李珦不由得怔在了那里,神色显得颇为懊恼。
“世子殿下,下官此次前来汉城带来了千名精锐骑兵,就驻扎在城外的大营里,如果世子受到诬陷的话那么下官就护送世子殿下冲出汉城返回咸镜道,与忠王爷拼个你死我活!”
金宗瑞知道李珦是在担心他被李云天软禁在汉城,这样东北六镇的兵力就成了摆设,于是凑上前低声向李珦道明了心中的计划。
其实,金宗瑞之所以会带兵前来汉城并不是向李云天示威,而是为了自保,一旦汉城里的形势不对他就带着李珦在那些骑兵的保护下返回东北六镇,然后进而武力抗争。
“金大人,主上殿下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我朝鲜的忠臣,等本世子继承王位后绝对会重用大人,望大人能振兴我朝鲜的国威。”李珦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开口称赞道,有金宗瑞的这番话他就能放心许多。
“世子殿下言重了,这是下官应该做的事情。”金宗瑞不敢居功,躬身向李珦说道,神情显得异常严肃。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话他可不希望带着李珦返回东北六镇,这意味着将与大明宣战,在缺少物资的情形下他没有丝毫的胜算,必败无疑,但至少这样赢得了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