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
李燕婉虽然时有醒来,但说不了两句话,又昏昏睡去。而且每次吐血,对大家都是一种折磨。看着她痛苦,建元帝恨不得以身代之。对于她的真实病情,大家不提,李燕婉也不问。每次醒来总是非常平和地笑着,看看孩子,与建元帝说说话。像是看透了这所有的一切,竭力过好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解药和幕后凶手一样,始终没有找到。绣心对于自己所做之事供认不讳,但只称她的哥哥被冤枉致死,案子报到京中,建元帝却不置一词,草草了事,她怀恨在心,所以下毒报复。这个理由,不要说建元帝不信,就是审问的阿元也根本不会相信。只要问一句:“你在宫中怎么搞得到这种稀少的前朝毒药?”就可以直接揭穿。
面对阿元的疑问,绣心终于不再像之前问她幕后之人一样矢口否认,而是眼神动了动,然后小心地问道:“你们知道是什么毒了?”
干审问这一行的,不仅要心狠,更重要的是要对嫌疑人的话语表情做出判断。不怕她乱说话,就怕她不说话。只要她张口,就说明还有欲望,也就还有希望。很明显,现在,她是在意了。
阿元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皱着眉一脸谴责地看向她:“这毒还是太医们翻遍了医术才找到的,听说叫什么,桃花醉是不是?”
绣心点头。她自知难逃一死,只求李燕婉能逃过此劫,这样她身上的罪孽也能减轻一些。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主子啊……
“唉,可惜,知道了也没什么用。这都是前朝的毒药了,过了这么些年,早就绝迹了。到哪里找解药去?唉,可惜啊!婉修仪那么好的人,过几天就要死了。”
“怎么会?这,这药不是不会很快致人于死地吗?宫中能人这么多,难道没有一个能找到解药的?”绣心被打地一直头低垂着,这时候却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阿元。
一听有戏。
阿元继续下套:“旁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可是婉修仪的身体本来就差,这毒如此霸道,她怎么可能熬得过?唉,也不知道婉修仪去后,留下两个没娘的孩子要怎么过哦。”
一直被严刑酷打都没有流泪的绣心,眼中流下了两排清泪,缓缓淌到脸上,将已经血迹斑斑的脸洗出两条印子。
“主子,主子……是我对不起你啊!”嚎啕大哭。
“既然后悔了,现在还有弥补的机会。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也不知绣心听没听见,仍然继续哭着。
阿元等了一会,见没有反应,知道对于这种人,不能逼得太紧。好在现在已经有突破点了,给她一点思考的空间,可能效果会更好。他提步向外走去,最后在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们等得起,躺在床上的婉修仪可等不起。绣心姑娘还是早作决定为好。”
绣心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向声源处,却只见到门口光亮的刺眼,自己久在黑暗的屋子里,乍一看到这么强的光,实在有些受不了。然而,她依然直直地看着,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直到这扇门在她的目光中缓缓地关上,又恢复了黑暗。
怎么会没有触动呢?李燕婉对她从未亏待过,而她,也曾经想过一心一意地侍奉她。可是现在,她竟然将那么尊敬的人,毒倒了!她知道要想救主子,就只有求助那人拿出解药。可是,她身陷囹圄,如何能与那人取得联系?
难道,真的要招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