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要去面对青山祖师,总之都与他意识里的那个程序,也就是新承天剑有关。
他不愿意醒来,雪姬自然也懒得动。
人类如何关她屁事?
如果不是赵腊月来的快,也许他们真的会像在七二零栋楼里那样,在这间公寓继续住下去。直到数年后或者数十年后的某一刻,冬眠以及低温的手段也无法再控制住承天剑,他才会醒过来。
“傻子也知道害怕吗?”赵腊月面无表情说道。
她转身望向那个穿着蓝色连帽衫的寻常少年,心想那个无比自信的家伙去哪儿了?
阿大听到了她的轻声自语,不屑地喵了一声,心想要说这个宇宙里有谁比自己更怕死,那就是这个家伙了。
别说现在他只是变成了一个白痴,就算真的死了,他还是会怕死!
噫,本镇守大人的这句话说的好有哲理的感觉。
“嘤嘤。”
雪姬面无表情地看着赵腊月。
这声嘤嘤同样简单,表达的意思也很简单,却非常重要。
——我的东西在哪里?
赵腊月修的剑道是九死不悔,行事最是干脆利落,多年修道生涯里,除了与柳十岁、童颜配合杀死洛淮南一事前后,便没有怎么撒过谎,但这一刻,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而且表现的非常完美。
“在青儿手里。”她说道。
之所以说这简单的几个字是弥天大谎,不是这个谎言有复杂,多厉害,是因为她要欺骗的对象是雪姬。
雪姬与老天爷没有什么区别。
而她之所以能表现的如此完美,是因为从主星到这里的航程中,她已经提前演练了无数遍,而且在演练时模拟了多次面对果成寺两心通、水月庵天人通的场景,从而确保雪姬不会发现任何问题。
赵腊月没有让雪姬想太多,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协议,但应该是你杀了祖师,东西才给你。”
雪姬没有再说什么。
赵腊月心想原来控制你的方法是一个东西。
如果换作别的人,哪怕是童颜这种人,想要当面骗过雪姬都不如她有把握。
她曾经两次深入雪原,是非常罕见的抵达过那座冰峰的人族强者。
雪姬那时候就表现出过对她的欣赏,非但没有杀她,甚至可以说是救了她一命。
至于她怀里的阿大,哪怕现在吞噬星空后已经如此强大,还是对雪姬无比恐惧,看着她头顶的蝴蝶结,眼神非常幽怨。
那只蝴蝶结微微颤动了一下。
寒蝉请示主人得到同意,小心翼翼地飞了起来,先对着赵腊月凌空叩了个头。
赵腊月把阿大放到了地上。
寒蝉赶紧落在它的身前,叭的一声翻身过去,袒露出腹部,快速地摩擦甲肢,发出嗡嗡的声音,显得颇为急切与激动。
阿大低下头,用微湿的鼻头蹭了蹭小家伙,眼里出现难得的喜色。
寒蝉随雪姬飞升后,它在神末峰崖边望远的时候,再没有可以随爪把玩的事物,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便会想起,偶尔念几句,那就是想念了。
接下来,寒蝉如往年那般飞到了它的头顶。
阿大非常习惯地轻身一跃,便落到了井九的头顶。
井九怔了怔,把它从头顶抱了下来,轻轻放在了地上。
阿大的眼神再次幽怨起来,然后便看到了房间角落里的那个大冰块。
透明的冰块里,有个小姑娘歪着身子盘坐在里面,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
赵腊月知道那是花溪,里面便是那位少女的灵魂,不由微微蹙眉。
阿大喵了一声,询问要不要干脆把她杀了以绝后患。
不待雪姬与赵腊月说什么,它自己就摇了摇头,模样颇为憨喜。
——如果这个少女极有可能就像那只著名的猫一样,杀死了她,宪章光辉里又出现一个新的怎么办?
赵腊月走到透明冰块前,看了花溪两眼。
然后她转身走到了软椅前,微微低头,望向井九。
两个人的脸隔得非常近,大概就是一个梳子的长度。
如果需要的话,肯定能感知到对方的呼吸。
井九有些不安,用缓慢的语速说道:“你……你好。”
赵腊月说道:“你好。”
相隔五百年。
再次相遇。
二人对视无言。
井九不知道她是谁,被那双明亮的、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的心越来越慌。
电视光幕上的太空军棋比赛已经结束,他有些慌乱地拿起遥控器,随意换了一个台。
那个台播放的是一部制作非常低劣的太空海盗电影,刚好播放到结尾。
男主角与女主角在那艘破烂的海盗船上。
海盗基地在飞船后方不停爆炸。
明亮而拙劣的打光照亮了那对年轻男女的脸。
大功告成。
于是他们开始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