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来达成目的,这正是同时代其他国家所欠缺的执政手段。
就比如这次的军售项目,尽管军方、兵工厂、外交部、商务部等部门都有各自的利益诉求和政治态度,但在执委会的协调之下,各个部门能够很快整合到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发力,这就真的是体制所带来的好处了。
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对于民众所产生的直接影响似乎并不显著,在整个竞购会议都对外高度保密的情况下,海汉国民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前些日子被奉为热门谈资的金砖事件,竟然是以这样一种秘而不宣的方式得到了解决。复刊之后的《三亚快报》也没有对此事进行后续的追踪报道,民众的注意力不会一直保持在十几天前的外国人炫富事件上,早就被其他新出的社会新闻给吸引跑了。
但当初让这件事引发社会关注的始作俑者,人生却已经起了极大的变化。快报主编徐正业在后台老板李奈抵达三亚的第二天就被单独约谈,然后就被调离了报社,他的职位由另一位编辑接掌。李奈已经在第一时间看过了那两天的报纸,倒也没有怪罪徐正业捅出这么大的漏子,只是此事引发了执委会的关注,李奈作为报社的后台老板,总要向海汉官方作出一点悔过的姿态才行,把负责人去职调离大概就是最简单有效的手段了。而李奈名下的生意众多,要再给徐正业安排一份工作倒也不难。
至于事情的另一位当事人,当时负责撰写文章的记者荀鹏程,却已经主动办了离职手续自行走人了。在报社的同事看来,荀鹏程是不想被老板辞退才会主动走人,也算是很有骨气的做法了。而李奈倒也不太在乎这种小员工的离职,不过是个能写文的秀才而已,要从新移民里招募到类似能力的人来顶替并不困难。而主编徐正业自身难保,自然也无法去顾及到被他牵连的荀鹏程了。
但荀鹏程的离职内情可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事实上在整个事件前后,从中受益最大的个人可能就是荀鹏程了。马打蓝使者罗洪的登门拜访,荀鹏程也是看在钱的份上随意指点了一番,竟然阴差阳错地促成了之后的竞购活动,于是罗洪兑现了诺言,私下给了荀鹏程一大笔钱作为报酬。
对罗洪来说,这不过是付给知情人的一笔酬劳而已,但对于荀鹏程而言,这却是足以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一笔巨款。拿到罗洪送来的金子之后,荀鹏程根本就不敢将这些金子收藏在家里,而是赶紧送去了海汉银行,将其兑换成了可以在海汉境内随意使用的官方货币。这是因为海汉境内已经极少直接使用金银交易,罗洪送来的金砖金币根本就没法在外面用,倒是换成官方货币之后可以便利的存放于银行的个人账户上随时支取。
毫不夸张地说,罗洪送来的这笔钱已经足够让荀鹏程的后半生衣食无忧了,而他也可以尝试去做一些自己曾经想过却没有能力去实现的事情。在办完银行的存款手续之后,荀鹏程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辞去了记者的工作。他不想再把自己的人生浪费在这种庸庸碌碌的工作上,既然自己已经变成了有钱人,那就应该好好享受有钱人的生活才对。
但荀鹏程也担心自己的突然暴富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要知道前些天安全部的人才来登门拜访过他,要是让那些人知道他从马打蓝人手里收了一大笔钱,只怕今后日子就不太好过了。所以荀鹏程打算离开三亚另外寻找落脚地,他听说海口、儋州等地如今也都发展得不错,如果能去到那些地方置产购地当个种植园主,或许也会是一种不错的安排。当然了,如果在其他地方还能找到入仕的机会,那就最好不过了,做官这个梦想,荀鹏程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荀鹏程在三亚最主要的资产便是现在住的这间小公寓房,在离开三亚之前,他得先把这套房卖掉才行。荀鹏程找了一间牙行将房屋出售的信息挂出去,不过两天时间,牙行便带了买家上门谈价来了。
荀鹏程卖了房子,然后搬进了港区的一间客栈暂住。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定船期走人了,但偏偏最近这些天海上大风大浪,几乎所有的船只都在港内避风,根本就没有客船在这个时候离港。荀鹏程无奈之下,也只能在客栈耐心等待天气转好。
在客栈住了五天之后,天气终于开始转好,已经等得有些焦躁的荀鹏程立刻便去了港口,找到他已经联系好的那艘客船,询问船长何时才能出发。确定了三天后就可以离开三亚,荀鹏程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心中大石。正当他准备回客栈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在招呼自己:“荀兄,好久不见!”
荀鹏程愕然转头望去,招呼自己这人一身青衫,看样貌约莫三十出头,脸孔倒是有点印象,但却想不起是谁了,当下只好尴尬地拱手应道:“恕在下眼拙,阁下是……”
“荀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我们同科应试,一起在广州中的秀才……”那人见荀鹏程还是一脸茫然,只好自我介绍道:“荀兄,在下汪灏,清远人氏,你我还曾同游广州三日,可曾记得?”
荀鹏程恍然道:“我记起来了!汪兄家中有人在广州府做官,后来便将你留在了广州。这一别经年,汪兄越发器宇轩昂,让在下不敢相认了!”
汪灏笑道:“荀兄过奖了!我也想不到一来三亚便能碰到故人,真乃缘分也!荀兄若是有空,不如你我找个地方坐下来叙叙旧?”
荀鹏程现在就是富贵闲人一个,当然有空,而且手头宽裕,也不介意请故人吃个便饭。当下便在码头上招呼了一辆人力车,带着汪灏去了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