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李鱼略显惊讶,只是略显。既然他之前在筵会上看到了杨千叶,还曾带头高呼过万岁,杨千叶当然也就知道了他的存在,有了心理准备,乍见杨千叶,李鱼倒是镇定的很。
“你……”
李鱼只是眼角微微张大了些,并没有其他的举动,杨千叶一手扼其喉咙,一手执其手肘,随时准备发力的动作未免就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了。
杨千叶犹豫了一下,讪讪地放手。
李鱼皱起眉头,训斥道:“天道动转,皇朝变幻,何尝不是一种气运?这气运落到了谁家,那就是谁家,凭什么就得只能留在你大隋?现如今已是李唐天下,你就不能面对现实吗?”杨千叶不服,道:“瞧你一副看破世事的模样,还不是绞尽脑汁往上爬?买通人家小公主,保举你去修灵台,图谋更高的官位?老天给了气运,也得自已去实现。复国,也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气运,我不去努
力,怎么知道就一定不能复国?”
李鱼气道:“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如果你是一个男人也就罢了,你说你一个女孩儿家,殚精竭虑的复什么国,复了国又如何,难道你还能成为女皇帝?母鸡也能司晨么?”
李鱼这番话要搁在现代来说,指不定要遭到多少女人喷。隋唐时候倒还好些,虽说女性权利尚未如宋元明清时候一般被压制的太过,但男权社会的特征还是很明显的,李鱼说来倒也理直气壮。
杨千叶冷笑:“女人怎么啦,你瞧不起女人么?男人可以做皇帝,女人有什么不可以?”李鱼认真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不可以!自有文字以来,所载历史,就是男主外,女主内,乾坤阴阳,各有秩序。女人能不能主天下?再过个千八百年,很多男人女人都觉得可以的时候,自然就是可以
的,但现在,不行!”李鱼倏然想到了武则天,反而更有感慨:“现今这个时代,男人认为女人就该是在家相夫教子的,绝大多数女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你真成了女皇,即便凭着强权压迫,没有人敢公开反对,私底下也会不
断阻挠、反抗。更可悲的是,这些阻挠、反对的人,不仅是男人,绝大多数的女人,也是这样。你知道你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你将众叛亲离,你将成为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而既便如此,你能折腾出来的,依旧不过
是一朝一代,用不了多久,一切复归于旧,何苦来哉。”
李鱼所说的其实就是“领先世界半步的是天才,领先世界一步的是疯子。”在社会各个方面还不具备相应条件的时候,去尝试在此等条件下不宜实现的事情,只能是弊大于利。但这个问题太深奥了些,李鱼就算和千叶姑娘坐下来促膝长谈,说上一宿,只怕也未必就能沟通顺畅。此时这番话说来,杨千叶当然不服,冷笑道:“我要的,是匡复我大隋江山,并不是一定要我做女皇帝
!大隋血脉,并没有死个干干净净,只要我能成功,难道还找不出一个杨家的人来做皇帝?倒是你……”
杨千叶杏眼圆睁,狠狠地瞪着李鱼:“方才在酒宴上,你为何阻我道路?你知不知道,你害我错过了多么宝贵的机会?”
“宝贵的机会?你以为你若得手,还逃得出去?”
“我逃不逃得出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千叶公主真要气得一佛出世了,她一把揪住李鱼的衣领,气极败坏地道:“我自已的生死,我自已负责。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来干涉我?”
李鱼干巴巴地道:“大家朋友一场……”
“谁跟你是朋友?你少往自已脸上贴金!我杨千叶可不是你的朋友。”
“呀?当初走投无路的时候,就叫人家主人,扮成暖被窝的小女奴,现在就连朋友都不认了。”
千叶公主面红耳赤,气势顿时弱了下来:“你是救过我,可也不能因此就干涉我的事情。再说,什么叫暖被窝的小女奴,我有给你暖过被窝吗,你别胡说八道,坏我清誉。”
李鱼道:“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又没有旁人听到。”
千叶公主凶巴巴地道:“那也不行!我没做过的事,你……”
她刚说到这里,帐外忽然又响起一个声音,小声地道:“李鼓吹,李鼓吹,我进来啦!”
那声音越来越近,耳听得就到了门口。凶巴巴的千叶公主立时慌得六神无措了,李鱼也蒙了,四下一瞧,帐中空空荡荡,急忙一指被褥,千叶公主心领神会,嗖地一下就钻到了被里,平躺下来,她身材纤细,钻进被子,被子也只是微隆,并不
明显。
李鱼刚往榻上望了一眼,见她钻进了被底,帐帘儿就掀开了,称心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这称心秀美如女子,若不是那一身男人衣裳,就算他不把头发放下来,也是一个清汤挂面、素颜朝天的小美人儿,平素里见着,李鱼也不觉得什么,此刻见他披散了头发,掩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儿,眼睛、
鼻子、嘴巴,都小而精致,清秀异常,偏又深更半夜,跑到他帐中,这还不如偷偷跑进一女子,令他很不自在。
“称心,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李鱼说着,轻轻侧了侧身子,站到了榻的前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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