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娟眉一紧:“子衿 ?真的是你吗?”听声音,似乎 沙哑得有些模糊。
“是我。”听着熟悉而温暖的声音,乐子衿微微低头,眉轻敛,带着几许笑意:“我到巴黎来了。”
“真的?”丁若娟很开心… ..“你什么时候来的?在哪儿?我让司机过来接你。”
乐子衿心底有许多的话想要告诉她,可是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住在酒店… …今天不太方便过去,明天下午,我和泰哲去你那儿,好不好?”
丁若娟正站在花园的草坪上,午后暖暖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乐子衿到巴黎来的消息让她又惊又喜:“好吧… …”
母女又一阵寒喧,然后方才挂了电话。
丁若娟将手机揣进包里,手,落在身前的轮椅上,她略略俯身,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喜悦与颤抖:“子衿来巴黎了。”
轮椅上,一位看起来甚为清爽的老人,脸庞上,依稀可以看得清年轻时的俊雅丰彩,可是,岁月与艰苦磨灭了他的锋芒… …他听见丁若娟的话,枯黄的手,有些许的颤抖。
丁若娟的唇带着笑容,目光里,有着微微的湿润,她伸手,握住了乐修杰颤抖的手:“修杰… …”
乐修杰的眼眶有些许的湿润:“她… …”这么些年非人的生活,让他,早已经不记得乐子衿小时候的模样了… …只是,意识里,仍旧清醒的知道,在多年前,自己曾有过的妻子儿女….良久,他哆哆的问:“若娟,她会恨我吗?”
丁若娟也湿了眼眶,轻声劝慰道:“不会的。子衿很善良… …如果她知道你还在,应该,应该会很高兴的。”
“不要告诉她。”乐修杰的眉眼间,有着清晰的皱纹的纹路,他,带着几分祈求,如同,半年多前,他与丁若娟重逢时所说的话一般。
丁若娟的心,颤抖不已:“修杰… …”其实,她知道,乐修杰很想见子衿、子墨,可是,他却要求她对他还活着的消息保密… …而她也偷偷发现,有好多次,他拿着姐弟俩的照片流泪… …她知道,他,很想见他们姐弟。
“谢谢你,若娟。”乐修杰低声说道。巴黎春天的阳光,带着几分温暖与柔和,落在宽敞的庭院里… …红了花,绿了叶… …可他沉寂多年的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激动。
丁若娟摇头,心,微微触动… …
从詹姆斯教授的家出来,经过绿坪的草地,回到车上。
“她的眼睛,是任何药物与物理治疗都不能够马上复明的… …”詹姆斯教授冷漠的话还响在他们的耳边,“她如果能够复明的话,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奇迹。”
这,是冷酷而无情的话。
而他的话,无疑是给乐子衿的眼睛判了死刑。
乐子衿秀气的面容有些僵滞… …但瞬间紧抿。
“没事。”崔泰哲伸手,搂紧了她的肩,试着让她轻松起来… …其实,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可他知道,她的心底,更不好受:“詹姆斯教授的诊断,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 …子衿,你的眼睛,仍旧有复明的希望。”
乐子衿苦笑… …奇迹?奇迹?她,只有等待奇迹了。
可是,奇迹,那却是一个多么奢望的东西。
若没有“奇迹”那么,她就真正是一个废人了。
她伸手,紧紧的握住崔泰哲的手,头,没有像往常一样依在他的肩上,而是带着一抹苦笑静静的坐着,双肩微微下垂… …再也没有说话。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崔泰哲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了一下… …手,不禁揽紧了她。
坐在前排的蒋轶尧,却失落的抿抿唇。
良久,乐子衿回头,清丽的眸子晶晶亮着:“我想见丁妈妈。”她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没有之前的沙哑与黯然,在瞬间,变得清亮些… …
他能拒绝么?
在她的眼睛被世界眼科权威人士判了死刑之后,崔泰哲不忍拒绝她的要求….虽然他百般不愿,但是,此时,他重重的点头:“好。”他的手,复紧紧握住她颤抖的小手,给她力量与温暖。
接着,他给丁若娟打了电话,问到了她的详细地址。
而蒋轶尧,调转车头,往丁若娟的家而去… …
一个小时之后,在一个庄园前停车了。
诺大的半山庄园,占地很广阔,一片绿意盎然,而丁若娟,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大门口,迎接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