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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竹生额上青筋绷起老高,冷声道:“你还嫌药品不够?现在城中百姓生病已经无药可用了,不光是日落城,这方圆百里之内的城镇,那家药铺的存药没被你搜刮来?你还想派你手下的那些土匪们,到哪里去搜刮?”
严冬尽看了陆大公子一眼,说:“搜刮?陆大哥你这话说得难听了,我这怎么叫搜刮呢?还土匪?好好的三军将士,怎么到了你的口中就成土匪了呢?”
纵兵去抢了方圆百里之内,所以药铺医馆的存药,连大夫都被抓进军中来了,陆大公子深觉,自己用搜刮这个词是客气了,这不就是抢吗?
“有人找陆大哥你抱怨?”严冬尽问。
陆大公子说:“抱怨的人很多,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一辈子不生病?你将大夫和药品都弄到军中来了,你让百姓怎么办?”
“怎么办?熬着啊,”严冬尽说:“我们打了胜仗回来,大夫回医馆,药品可以从别的地方运来。”
“那得是什么时候?”陆大公子问。
“不知道啊,”严冬尽说着话想想,道:“铁木塔死了以后。”
陆大公子说:“复生,你不能这样。”
“我没办法,”严冬尽寸步不让,道:“我现在得为三军将士们打算,我又不是地方官,我还要操心老百姓怎么过日子?”
“你,”陆大公子说:“你不能不讲道理吧?”
严冬尽看陆大公子一眼,撇一下嘴,道:“陆大哥,能见着你的人,不可能是普通百姓,能见着你的人,一定非富即贵,你啊,别人家说几句好话,就心软了啊。那些人,家里死几个孩子就绝户了?不能吧?”
陆大公子气结了,道:“家里死几个孩子绝不了户,那孩子就该死了?”
“那我们这些出关打仗的人就天生该死了?”严冬尽说话的声音突然一大。
陆大公子脸色难看下来。
“我也不是把药铺都搬空,把大夫都抓了,”严冬尽说:“我就是拿把好药都拿了,这些药,普通百姓用不起的,没理由平日里用不起,我出关打仗了,这方圆百里之内的百姓们就突然都变得有钱,能用得起了?”
“好,”陆大公子说:“算你说的有道理,可你怎么不想想,药铺里的药材一少,大夫一少,这药钱和出诊的费用就会涨,普通百姓能出得起这个价钱?”
“那是他们跟药铺和医馆的事了,”严冬尽理所当然地道:“我说了我不是地方官员,这事轮不到我操心。”
话题又被严冬尽绕了回来,陆大公子觉得自己要空手而回了。
“哼,”严冬尽这时又冷哼了一声,道:“我哥平日就是待什么人都好,让有些人弄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陆大公子真怀疑严冬尽这是在骂他。
“再有人来找陆大哥你抱怨,你带他来见我,”严冬尽说:“让他当着我的面抱怨。”
“你能乖乖听骂?”陆大公子问。
“宰几个就没事了,”严冬尽手里捏着金牡丹步摇,一边语调森然地道:“这样陆大哥你的耳根就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