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愕然,
“我宗门人的确都以为你的傀儡消失了。那么你的傀儡再度出现暗算的话,的确无法怪到唐道友身上了,剑宗真是思虑巧妙啊!”
唐未央脸一抽搐,怒道,
“兴许是你们宗的颜若琳,或者原剑空,把我的傀儡和手铳捡了回去,然后朝自己的门人柳子越射了一记三尸虫的子弹,好在天子御馆前污蔑我和我宗。”
“你血口喷人!”
红衣少女怒,
“当时原君被晓月打得半死,我心荒又匆匆去绿林集应战莫语冰,怎么想起来搜刮你的机关人和傀儡!哼,我倒看你那么多时谈笑风生,一点也不像是丢了法宝的失主啊!”
“我师兄是世家贵公子,道心也坚固非常,怎么会为失宝的事情心念动摇!”
秦霄喝斥。
“我宗门人不能怀疑别人的形似之迹。你们肃静。”
颜掌门向昆仑之人说。
——傀儡既不在昆仑手上,也不在剑宗手上。但是,却被另一个和我相关的人捡了去。
琳公主不知道这个秘密,或许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我愣愣地看着我方席上最末的白衣少女。屈灵星的少女门人似乎对宗门之间的意气争执全无兴趣,珍惜分寸光阴地从纳戒里取一册兵书专心研读。
在文侯送给她的辛夷坞木屋里。我看到过被她拆解开来的一具人形兵器。那里无人往来,只有一只叫少司命的念兽巡视。
——这几日小芷在大河北的连营苦战;但是,机关傀儡是可以按照主人的指令**行动的。
我不知道向谁说出这件事,说了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
我闭口不言。
“这件事纠缠不清,不是当下急务。天落掌门、颜掌门,以我看昆仑这一阵就算负了,唐师侄也应该避嫌退出。蔺朝颜顺延到第五阵,剑宗另外择一个人补入第四阵吧。”
龙虎宗的少女道姑说。
公卿有人赞许,有人摇首。赞许人多,摇首人少。
(“那样的话,你们这方就有三胜在握了,柳子越中的那记手铳也没有白费。”)我心中响起白衣少女的神念。
我欲言又止。
颜缘没有应承下清薇真人的话。帝师也没有反响。
唐未央向天子和天落歌告辞,“形似的嫌疑弟子也不愿意沾染,唐门不喜欢被天下人议论。请师尊和陛下允许我退出斗法!”
宇文拔都拍了下唐未央的肩膀,
“未央你问心无愧,何必退出!陷害你的人我绝不会放过;我排下的阵容,一个人也不能更改!”
慕容芷若无其事地把兵书翻过一章。
唐未央凝视了拔都片刻,坐回了剑宗的席位。剑宗席上之人欢呼。
帝师说:
“天子以为如何?”
丹凤美目的少年思忖下,“中州出现妖邪,是朕的失职。邪人借傀儡挑拨宗门之事,朕会责令帝都尹严查——唐未央可继续出战第五阵,第一阵也不必判昆仑负。颜掌门,你方可以另外择一人代替柳子越出阵王少宗。”
群臣齐贺天子圣明。
白衣少女把兵书收入了纳戒。
颜缘谢过天子,还是由姬小艾重排第一阵的人选。
“宋明星师兄是我宗知北游真人的高足、天工院的金丹长老,就由他出阵王少宗吧。”
文侯道。
“爹爹、姬师姐,你怎么这么糊涂!”琳公主呼,“宋师兄精擅法器锻造,斗法上却甚至不如柳子越。剑宗是欺负我们的人手不够!”
“门人专注各自阵前的敌手就是,你尽力去战;考虑全局是我们的事情,你放心好了。”
颜缘道。
不知为何,他的平淡言语让我心头释然。
“由我代表昆仑出阵斗法吧!”
白衣少女起身向文侯说。
“平妖将军在道门是星宗之人,怎么可以为两宗出阵!”太尉烟罗白忿忿。
慕容芷一笑,
“星宗并没有禁制世俗门人的行为。原剑空是我弟弟,我也是半个昆仑门人。他们人手不足,我施与援手,不干太尉什么事情。”
龙虎宗的少女道姑问帝师,“天落掌门言必称无偏私。如果别宗逼迫你宗用五位铸剑师出阵他们的五位斗法师,是否公道?”
帝师脸色铁青。
宇文拔都却笑了,“妙极。我也见识下名震河北的平妖将军手段。随你们多少人。我只用自己选定的五人出战。”
文侯向慕容芷一揖,
“劳烦原芷姑娘了。”
昆仑龙虎门人齐齐瞻望白衣少女。
她凌虚步在玉带般萦绕御馆的天一水上。月光、华灯与水波的光影交叠,整个人亦虚亦实,如同梦幻。
原芷从纳戒中取出一枚剑丸,迎风化成一柄五转宝剑。
琳公主讶然问我,
“你姐姐怎么没有带那把匕首!她浑然没有恶战的准备呀。”
——慕容芷自然不可能当着剑宗真人的面使出五大神剑。当年就是天落歌用元始之章挫败了慕容观天的金目鲷。
剑宗席上冷如石头的莫语冰忽然向王少宗出言:
“原芷和我在河北共事许久。她会数十种地煞术法,武道也有些心得。但独门的手段是星宗掌门赐予的一柄七转匕首和一只白色念兽,似乎都没有带来。”
王少宗大笑,向宇文拔都一拱手
“谢师姐提点——大都督,昆仑龙虎的鼠辈绝抵挡不了我宗真传的太玄无形剑气!”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如流星般掠至白衣少女三十步内。王少宗所过一线,天一水分成两道逆流碧波,裸露出河床。
原芷往洪荒龙血熏染的密林急遁,她也催发真元到了金丹者的音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