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小姐最近身子越发的孱弱,老夫人也很是着急;但大夫说了,小姐这病是心病;得慢慢的治疗,不能急了……”
“心病……她终究还是……算了,你先下去吧!”
那小丫头马上端着破碎的碗盘走了下去……
蜜儿躺在床上,此时虽已接近五月,但山中的确还很是湿冷;她身上披着兽皮的除湿披肩,手中捧着一本从秦羽锋书房中拿来的兵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一阵冷风吹袭进来,令她抖了一下,将腰部以下的被子又向上提了几下,低声问道:“谁?”
“三小姐,奴婢奉了老夫人的命令,给你送碗参汤;老夫人说你身子薄,经不起折腾;多喝些汤,身子也暖!”
“嗯,也好,帮我盛一碗吧!”
“是,奴婢这就给你……三小姐,你不知道,刚刚奴婢闯了祸;要不是借了三小姐的名讳,只怕现在都要被抛尸在荒野了……”
听着眼前这个当初就在秦家为娘亲选中的小丫头,羽蜜嗤嗤一笑说道:
“谁不知道你是秦家老夫人的贴身丫头,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还敢动你?不怕我娘去给他们念上三日经文去?”
看着羽蜜难得的又恢复以前的活泼,那丫头撇撇嘴说道:
“才不是,十皇子才不怕老夫人呢!您没瞧到,当时十皇子那双眼,就好像要把我丢去喂狼一般;吓都吓死了;幸亏奴婢反应机灵,把三小姐搬出来,这才没出了意外!”
“哦?十皇子,你去他哪儿做什么?”
“小姐,你可别乱说;奴婢一个没出阁的丫头,怎么敢跑到他那里;还不是因为十皇子就住在你的前院,从他那里过来,要省好些路呢!”
“那你做了什么?他要杀你?”
“奴婢也没做什么;就是撞了一个人;可奴婢当时也没看见他啊,就这么一头撞上去了,结果他没事,奴婢却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撞了谁?让他这般不高兴?该不会是你撞破了人家十皇子的幽会吧?”
“呸呸呸,小姐,咱们这儿谁不知道,人家十皇子心里眼里只有你……”
“丫头……不得胡说,我可是有相公的女人……”
“小姐,奴婢,奴婢不敢了!”
羽蜜叹口气,不想再说下去,可那小丫头却继续喋喋不休的说道:“小姐,你不知道,那人长得又高又壮的,而且身上的味道很是难闻……”
羽蜜回神,脑子一时间有些发呆;又高又壮,身上气味难闻;这是什么人?
踟蹰了一下,又继续问道:“难闻,怎么个难闻的法儿?”
“就好像……嗯,就好像……对,就好像是那牲口垛里面的味道……难闻得很……”
手上的鸡汤啪叽一声掉落在地上,没等小丫头俯身去收拾,羽蜜一把扣住她的肩头说道:“牲口垛?那他还有什么其他特征吗?”
疑惑的看着羽蜜突然激动的神情,小丫头倒是老实的回道:
“别的倒是没看清,天色太暗;可是小姐,我看到那人耳朵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圆环;本来以为是女人;可他说出口的却是男声……”
“那他说了什么?”
“不知道呀!小姐,他说的那几个字,叽里呱啦的,不像是咱们这边的话语,我也没听懂!”
羽蜜嘴角抽动了几下,心中有一丝隐藏已久的困惑似乎在此时已经开始逐渐拨云转日;羽蜜阴沉沉的发着呆;小丫头又端上一碗汤说道:“小姐,你好歹喝点,暖暖身子!”
羽蜜出神的接过热汤,个中滋味全然不知的喝着;心头却开始不停的旋转盘算……
直到那丫头给她递了热毛巾,服侍她躺下来,为她熄了灯,这才安心的离开。
树影在月光下映照在窗子之上,摇曳的景象配合着林间的沙沙作响之声,就好像无数的鬼魅在人间为非作歹一般。
羽蜜一双大眼盯着那摇晃的有如鬼影一般的树枝,心头似乎终于抓到一丝头绪,起身披了厚厚的披风,少了束缚的肚子已经有些分量。
端坐在书案之前,手中挥舞着;不时的攒紧眉头,最终将笔头落了下来。
日出东方,林间也算是最早见了白光的地界;羽蜜彻夜未眠,绞尽脑汁,终于在手下划出一副她脑海中的关系图……